让这个虚伪小人看看,何为三千剑阵。
他拾人牙慧所得,连当年还未大成的陆修桑都无法彻底杀死,伏珧终究只是学了个皮毛。
伏珧如今执念已成,大道无望,整日在恐惧和彷徨中度日。
此刻的伏珧深深知晓,等陆修桑彻底压制魔气后,和自己终有死决。
而此刻,只见路横催动护体罡气,当第一剑落下,他就被震得向后跨了一步才稳住身体。
胸口的伤口让他晕眩,却不得不强提法力来挡这漫天剑阵。
护体罡气,破!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想用这一身练了数百年的肉身来抵抗。
剑刃划开皮肤,鲜血喷涌而出,路横却死死看着云嫦手中的结魄灯。
他甚至还有些欣喜。
原来他的妻子还带着恨意愿意留在这人世间等着自己过来。
而不是消散两界天地,去往那谁都不曾见过的鬼界投胎啊。
路横手中的折扇被打飞,扇子抛到了一边地上,早就千疮百孔。
而灵剑贯体,烟尘散去,路横双膝微微弯曲站立在原地。
昔日的青衣书生满身鲜血,在众人的注视下向前倒下。
陆修桑收了灵剑,再竭力强压魔气:“还剩最后一口气,路横,你我有约定,交易完成后一月内不能杀彼此。”
当初那约定是怕双方一人反悔半途偷袭,而没有另外一人反击的余地。
以心魔起誓,谁也不能违背。
如今倒成了路横的求生机会。
此刻,四周天地变化,真实的画面和幻术的画面交叠。
有人惊呼:“这魔头的幻术居然还没有解除!”
“快跑,陷入他的幻术就出不来了!”
唯一不怕的人就是韩扬,他本就是路横的伴生傀儡,一脉同源,拥有相同的气息。
韩扬冷笑:“陆修桑你不能杀,我来吧。”
他走到地上,勾脚捡起那柄昌禾的佩剑。
他一手拿着自己的灵剑,一手拿着昌禾的佩剑,剑尖点地:“既然压制不住魔气了,快点回酆都……”
韩扬嘴角上扬:“说来也好笑,当初我百般厌恶昌禾要我加入傲风派当那什么鬼的小师弟,如今想起来,忽然也觉得不错。”
若是自己死了,起码同门师兄弟还会为自己哭一场。
而不像现在这样,身边的人都尔虞我诈。
当年和昌禾、明知谣同行的一路是他此生最惬意的时刻了,不需要日复一日的杀人,不需要天天承受那些枉死之人的怨气,不会疼到整夜都睡不着了……
他生于魔界,但却因为体质特殊,注定无法魔功大成,于是就被路横抓住炼制成伴生傀儡。
这一生苦楚,全拜路横所赐……
他与路横也有旧恨要清算。
陆修桑见状,便带着云嫦离开此地。
他快压不住魔气了。
陆修桑一路抱着云嫦朝着陆家狂奔,日月不停,待他赶回去的时候身上的魔气和灵气几乎消耗殆尽。
云嫦担心他的身体,一回到陆家就搀扶着他回了平时闭关的洞府。
一开始约定好的婚礼也只能暂行推迟。
此事最为重要!
洞府此地无数的小法阵相互交叠,用来压制他体内的魔骨。
云嫦试图给他运功,却被陆修桑握住双手:“不必……无用的,你先出去……”
云嫦无助地出去了。
她坐在洞府外面,自己知道魔骨一直想要吞噬大师兄的身体。
但为什么偏偏是大师兄呢?
当时在路横的幻术中,小师妹和昌禾提到了一点,师娘托他们给自己的遗物……
这幻术是基于当时的残魄记忆再加上日月盘的辅助而成,此事应该为真的。
当时的陆修桑也看到了的。
云嫦抬手祭出结魄灯,放出了明知谣疯疯癫癫的魂魄,好在小师妹看到她还是幸福地扑在她的怀中。
好像阿谣没有经历那些苦楚,还是当年那个和二师姐、三师兄扑蝴蝶的小姑娘。
“云嫦师姐!”她忘记掉了一些记忆,从当初带她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这小丫头疯了,她的大部分魂魄都散了……
但这对她也是一种好处。
云嫦轻声说:“忘记吧。”
云嫦拿出明知谣遗落在蓝庄小镇的储物囊,对她温声说:“阿谣乖,告诉师姐当初师娘拜托你送给我的玉简是哪一块?”
明知谣懵懂地看着她,但还是照做,她打开储物囊拿出了那块玉简。
“师姐,给你。”
明知谣趴在云嫦的膝头:“师姐,阿谣好困啊。”
云嫦抚摸着她的发丝:“困就先睡吧,师姐一直都会陪着你的。”
云嫦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娘亲的遗物。
玉简一般是留信。
阿娘会告诉自己什么事情呢?
云嫦催动不多的灵气打开了这一封留给自己的玉简。
阿娘温柔的声音传来。
云嫦一听到便热泪盈眶,爹娘死在傲风派数百年,她都没能回去祭拜一番。
“嫦嫦,阿娘并不希望你听到这些话,但我也不能一直瞒住你。”
“你是纯晶之体,自你出生后你身边的人会因为你的存在而修炼增速,祸兮福之所倚,同样的你也会招惹邪佞之物,而且凡有所记载,所有纯晶之人最后都会因为招惹魔物觊觎而陨落,无一例外。”
“你爹本想将你困在傲风派一辈子,此事陈祁远也知晓,他允诺过我们会照顾好你。”
“此次突然变故,你跟着他一起跑,但……阿娘很担心他可能会强行保护你而受难,你若是知道我的这些话,早做打算吧。”
云嫦拿着玉简呆坐了很久,明知谣疑惑地看着她。
“师姐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