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狼嚎被这人厚脸皮惊呆了。

它一时愣在半空，就眼睁睁看着钟酩携着江荇之飞身离去。

半晌，江狼嚎发出一声悲鸣：嘤！

·

另一头，江荇之被钟酩带着越过郊野。

城池片刻在眼前缩近，他抽回手，搓了搓被握住地方，轻咳一声，“你在跟江狼嚎胡说什么？”

钟酩目视前方，“不然它非要跟着。”

江荇之心头微松，果然只是说辞罢了。

钟酩，“而且也不是胡说。”

江荇之：靠！

他往钟酩侧脸瞄了一眼，发现后者神色自然，说着这种直白话既不热切，也不害羞。搞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就在前面。”钟酩开口打断他思绪。

江荇之随着他视线看去，只见一座八角楼在城中河道边矗立着。精致飞檐下悬着红灯笼，楼前人来客往。

是家颇有人气酒楼。

江荇之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他喉头一动，咕咚。

钟酩余光瞥见，唇角微挑。两人身形往下一沉，衣衫翩然间落入人潮。

周围传来一阵低呼，行人惊叹着“仙人下凡”。酒楼门口小二见状，几步迎出来，“二位仙君里面请！”

“一间雅座。”钟酩说。

“小这就给二位找间位置最好！”

江荇之跟着钟酩抬步进了酒楼，悄声感叹，“好熟悉说辞。”——找间位置最好。

钟酩阔气，“只要钱管够。”

江荇之惊了，“你有钱！”

回以他是淡然一笑。江荇之眼睛都瞪大了，两人正跟着小二登上楼梯，楼道狭窄仅供二人通过，他们距离自然缩近。

江荇之脸在他面前骤然放大，“你有钱还和我挤一间！”

钟酩没有解释，抬步上了楼，“嗯哼。”

嗯哼？嗯哼什么嗯——江荇之突然哑住。

等等，该不会是故意。但是当初一起住客栈时，他们不是才认识吗？

江荇之顿时目光如炬：这个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对自己有小心思！

他视线如有实质，前方带路小二不经意回头一瞥，脚下差点绊住。钟酩转头对上江荇之视线，提醒道，“你眼睛好亮。”

江荇之盯着他，“照亮真相审讯灯。”

钟酩忍不住笑了一声。

…

很快，他们在小二带领下到了一处雅间。雅间临窗，正对着楼外宽阔河道。

河道两旁栽满了杏柳，歌舞袅袅画舫从河面上缓缓驶过，确是处视线极好雅座。

江荇之落座后，钟酩坐到他对面。小二察言观色久了，猜想今日应是那劲装男人买单，便将菜单递过去，“客官看看。”

钟酩扫了一眼，随口报了五六道菜名，小二应了一声退下。

待人一走，江荇之侧目，“你和我口味好接近。”刚刚他点，几乎都是自己喜欢菜色。

“就是按你口味点。”

“……”江荇之卡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上次在客栈你点过一次，我猜。”

江荇之忽然有些接不上话。他之前就觉得柏慕挺了解自己，但他归结于“性格相投”，现在想想可能也不完全是。

——你说过话我都记着。

这句话蓦地跳出他脑海。他当时不察其意，这会儿倒觉出别意味了。

两人间有那么几息静默。

江荇之嘴唇动了动，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瞧你伶俐。”

钟酩“嗯哼”了一声，适度地没再多说。

不消片刻，雅间帘子再次掀开，小二端了茶水和前菜进来。

菜碟上桌，小二正打算倒茶，一只带了剑茧手便抬了起来。钟酩道，“你下去吧，我来。”

“是，客官。”

帘子重新放下，钟酩换了一方坐到江荇之身侧，娴熟地给人温着茶。

江荇之说，“我自己来就好。”

清亮茶水注入瓷白杯口，冲开一汪倒映在杯底天光。

“之前又不是没给你冲过。”钟酩微偏着头斟茶，下颚露出一截好看弧度，“我看你也喝得挺欢，跟饮牛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