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荇之完全没被疏导到,“类比什么?”
“贫道不能说更多了。”
“好,我再回去想想。”江荇之揉了揉额角起身,出门前又转回来对无芥道,“下次再来找你。”
无芥,“……”
多么熟悉送别场景。
他揣下灵石,“慢走,不送。”
…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
江荇之出了屋子,没走出几步便迎面遇上了沐着夜色而来钟酩。
两人站在院门口四目相对,“……”
原来都是掉进消费陷阱人。
一种难言心照不宣在两人之间蔓延,江荇之率先别开眼,“散散步。”
钟酩顺着他话头应声,“嗯,我也是。”
话落两人又沉默了。
江荇之还处于将人混淆自我怀疑中,没有留下来多聊。他飞快地看了钟酩一眼,在对上后者眼神时,将微敞外衫一拉低头匆匆溜走。
“我先回去了。”
“好。”
发丝和外衫自身侧翩然轻擦,带起一阵林泉气息风。
浅蓝色身影很快融入了夜色,只余刚才那昏黑中对视一眼,印刻在钟酩脑海中。
微微挑起眼尾像把钩子挠在他心口。
那双眼眸光清亮,如云散月出。
钟酩心头又动了一下,随即挂着钱袋走向前方那间烛火未熄小屋。
·
第二天,江荇之起床时眼皮都是重。
他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无芥说话是什么意思?
类比什么?把墟剑和柏慕对比,还是把其他人拿来和他俩谁类比?
为此他还专程叫出江狼嚎,询问后者“类比”这个词精准定义。
但江狼嚎好像还在生“没开智”气,毛一炸说了句“哼既然都是‘类’比了,你说呢”说完翻了个身钻回他储物袋里。
于是后半夜,他头更痛了。
……
江荇之推门而出,朝阳已经升起。隔壁院落里传来一道道劲风呼呼声。
他转头只见那熟悉身影在院中翻身挥袖,衣袍猎猎生风,手臂划破空气,带起院前渠水飞洒出一片水珠,齐刷刷浇落在院中秾艳月季上。
平心而论,相当养眼。
正看着,练功男人停了下来。钟酩见他起了,几步走过来,“没睡好?”
江荇之没想到自己这点细微神色变化会被对方一眼察觉,“有点。”
“有心事?”
“……”
江荇之就看了眼面前始作俑者。
虽然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总把柏慕和墟剑搞混,但至少已经明确了:他还能见到墟剑,也没搞什么“替身文学”。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至于前一个问题,慢慢想总能想出来。
他调整好心态,随口扯了个由头,“没什么,就是梦里和人打了一架。”
“谁这么能耐,还能和你打架?”
“我仇家。”
仇家钟酩,“……”
江荇之说完看对方沉默了,怕人不信,他探头过去,“要听细节吗?”
“不用。”钟酩抬手把这张气人脸推回去,在影响到一天好心情之前,及时换了个话题,“今天陪我去个地方。”
江荇之注意力一下被转移,“去哪里?”
“今早问了诛严,九州之内有个最大藏剑阁,我想去挑一把剑。”钟酩说着声音放轻了点,“你陪我一起去吧。”
最后那句话尾音低徊,像是在哄着人。江荇之压下这莫名冒出既视感,投去几道打量目光,“你不是有本命剑吗?”
他记得自己之前外出,柏慕用本命剑给这山削出了石阶,诛严还见过那把剑。
钟酩说,“是有,但或许没有再用机会了。”
也不能算完全没有。
只是他不能在江荇之面前拔剑。眼下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去玄箜秘境,秘境之中危险重重,他若无剑怎么护得住江荇之。
江荇之不懂,“为什么?”
钟酩视线在他身上定了几息,缓缓移开,看向远方日出云海,“因为一个人。”
江荇之:???
一个人,谁?总不能是因为自己。不过柏慕这人秘密太多,大概又是一段不可追忆往事。
他没多问,只点头道,“行,我同你去。”
…
诛严说藏剑阁位于九州中原临玺城,别名“三千冢”。
传闻阁中铸剑尽数藏于一处,全是无主之剑。品质或高或低,只要交付三千枚灵石,就能进去任意挑选一把降服。
若降服不了,三千灵石不退;若降服得了,哪怕镇阁之宝也能随意带走。
两人飞身落到城中街头,远远已经能看见藏剑阁八角楼。
江荇之同钟酩合计,“一会儿你就挑那把最贵镇阁之宝。”
钟酩没忍住笑,“又不一定适合我。”
江荇之说,“那就先挑一把适合你,再撬掉那把镇阁之宝。然后用六千灵石反卖给藏剑阁,赚回差价刚好抵消你挑剑钱,相当于白得一把宝剑。”
钟酩听得眉梢一跳,“然后等没钱了,再过来撬一遍?”
江荇之羞涩,“看来你已经掌握赚钱精髓了。”
“……”
这套黑心肠循环赚钱法很快被两人压在了良知底下。
他们到了藏剑阁门口。阁中伙计尚不知自家刚刚逃过一劫,热情地将两人迎入阁中,“贵客请进。”
阁中似乎有某种阵法,入阁才知内部空间之大。
江荇之和钟酩跟着伙计走上二楼。
钟酩道,“听诛严说,阁主是出窍后期修士,或有可能已至分神。”
江荇之,“那也算是当世强者之一了。”
两人都没用传音,领路伙计听着身后传来一言一语,语调平淡得像在点评座下门生课业。
他在前方走得心惊胆战:敢这么说话,不是大佬就是疯批。
走进二楼接待厢房,屋内候着一名微胖男子。江荇之扫过他修为——不是阁主,应该是阁中管事之类人。
藏剑阁管事冯缘迎上来,“三千灵石可进一次藏剑冢,二位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