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垂眸,替她将被子掖好,去旁边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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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醒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四肢无力,眼皮也有些沉。她偏头,吐出两声咳嗽,这声响把月色叫醒。
咳嗽时扯动嗓子,又一阵干疼,引来更剧烈的咳嗽。月色几步走近,将人扶起来,靠着引枕,然后腾出手来倒杯热水,喂人喝下。
楚云眼睛还有些疼,看了眼月色,道:“抱歉。”
月色撇嘴:“公主说的什么话,奴婢是公主的侍女,自然是要侍候公主的。”她接过水杯,转移话题,“公主可算是醒了,公主都病了三日了。”
楚云喃喃:“三日。”
她想起什么,忽然视线开始搜寻:“月色,我的荷包呢?”
月色轻叹,从手边拿出个荷包,塞进楚云手里。“奴婢特意洗了,晾干了,公主好好收着吧。”
楚云弯曲手指,碰触到东西,抬头又笑:“谢谢月色。”
月色扭过头去,轻哼了声。
那荷包是很普通的样式,用料也不贵重,袖了云纹图案。是她娘在怀她的时候做的,那时候,她已经想好给她取名字,云。
云是自由自在的,在天上飘,想聚的时候聚,想散的时候散。
楚云摩挲着那个荷包,仔细用两手拿住,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月色又探她额头温度,确认高热退去,松了口气,嘟囔道:“虽说缺了味药,倒也有用。”
楚云没听清,嗯了声。月色摇头,自然没说这插曲,只是说起宫内热议的三公主的婚事。
“陛下似乎是打算赐婚了,奴婢真觉得可惜,三公主跋扈,分明是糟蹋了那状元郎。”她对三公主的敌意从不掩饰,又是关着门主仆二人说话,愈发放肆。“若是咱们公主,那定是才子佳人。”
楚云好笑,“你又胡说八道。”
她哪儿能嫁什么状元郎,嫁个老实的卖货郎才真好。
月色还在说:“听闻就是那日,陛下召了那位状元郎入宫来,让三公主相看。三公主一眼便瞧上了。唉,听闻那郎君十分俊俏,风度翩翩,真是才貌双全呢。”
楚云顺着她的话聊:“是么?便只有一个俊俏形容么?没什么具体的长相?”
月色道:“具体的,倒没人说,只是听说那日状元郎穿了身月白的锦袍,清风明月似的,好像仙人下凡。”
月白的锦袍?楚云微滞,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可她竟不大愿意想下去。
楚云手肘撑着,下了床,踱步至窗边。
月色不过是随便说说,分散她注意力,也让她高兴些,见她有了兴致,自然不多说下去。月色转身,意欲下去热些清粥小菜。
临走前,视线瞥见角落里那件男子外衫,又问:“对了,公主,那日您身上还披了件衣裳,那是谁的?如何处理?”
楚云推开窗,院子里的紫缘花已经全谢了。
又一个春天结束了。
她迟滞地回答:“是……一位好心人给的,烧了吧,省得连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