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惹眼。
闻盛手指蜷曲着,但一用力就牵扯到伤口。楚云一抬头,看见闻盛冷着脸走近他们,又往梁述身前站了站。
明明不久之前还是躲在身后的那一个,短短功夫,竟都护在人前面了。
闻盛盯着楚云的眼睛,楚云别过视线,觉得这人好生奇怪,又喜怒无常。他明明说吃完饭就放过梁大哥,可她要吃,他又自己生气地掀翻了菜,还忽然要杀梁大哥……
梁述将楚云往身后拨了拨,朝闻盛说道:“陛下恕罪,云娘只是一时情急。”他看见了闻盛手上的伤,先前也听见里头叮叮当当的响声。
闻盛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想来是发生了很大的争执。至于是发生了什么,梁述无从得知。
梁述也还猜不透闻盛到底在想什么,他想怎么处置楚云。从今日在寺中他的反应来看,当时他掀楚云帷帽时,似乎很紧张,在得知楚云不是楚云时,似乎还有些失落。
这些反应看起来,他是想念楚云,想要楚云是楚云,或许不会对楚云做什么。可是梁述不敢赌。
他知道闻盛的性格,他太虚伪了,虚伪到可以骗过任何人。
何况,当年分明是他授意要楚云死,后来却又假仁假义地处置了那些人,还处置了楚丹他们。
梁述额头贴在自己手背上,等着闻盛的反应。
闻盛许久没说话,只是打量着楚云,楚云被他看得心里不舒服极了,自然靠梁述更近。楚云自认为不聪敏,但从今日的一系列事情来看,似乎……和她一开始想象的有些不同。
眼前这个陛下,他似乎将自己错认成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是谁,无从知晓。
楚云心里甚至隐隐不安,因为她无法确定她不是那个人,她没有从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名姓。
那些过往,她一概不知。或者有那么一种可能,她就是陛下要找的那个人。
但楚云希望不是,她不想自己是。她只想做云娘,云娘很好,很快乐,日子轻松又惬意。更何况,她喜欢梁大哥,一点也不喜欢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闻盛忽然开口:“你说,她是你找来的,你在哪儿发现的她?她当时受了什么伤?身上可有什么关键性的东西?”他一连串的问题,逼问梁述。
梁述低着头,有条不紊地回答:“回陛下,是臣家中的管家回乡探亲时发现的云娘,她在路上遇见山匪,昏迷不醒,头部受了重伤。管家心善,将她带回来,臣见她长相与五公主相似,便将她留在了家中。”
他们都知道,五公主是饮毒酒而死,头部绝无可能受别的伤,而楚云头上的那道疤,至今仍在。
“至于关键性的东西,她当时身上并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楚云身上原有个荷包,是她母亲遗物,但今日出门之时忘了带。想不到在这时刻,竟误打误撞成了一桩好事。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心中疑惑更甚。但隐约知道,那个荷包的事不能说。
闻盛听他这缜密的回答,一时又沉默下来。眼神更冷了几分,厉声道:“大胆梁述,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梁述身形未晃,声音更是坚定:“微臣自然清楚。还望陛下明察,微臣所说字字属实。”
闻盛冷笑一声,又不再作声,只是在他们跟前踱步。
梁述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他是个多疑的人。
梁述抬起头来道:“陛下要治微臣的罪,微臣无可反驳。但微臣以为,微臣之罪,不过如此。云娘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她既未作奸犯科,也未伤天害理,臣亦然。”
闻盛握了握拳头,梁述的言外之意是在质问他,他凭什么定他的罪?因为他不过是藏匿了一个与前朝公主长相相似之人,诚然,这也不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