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哥,你没事吧?”楚云关切深深,语气眼神态度尽数透露出紧张和着急。
梁述看了眼一旁的闻盛,犹豫片刻,还是挣扎起身要行礼:“微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找臣来,所为何事?”
被楚云按下,冷声冷气地嘲讽:“分明是他自己气急败坏,借机报复,非君子所为。”
楚云背对着闻盛,说罢,又问梁述为何会受伤,是不是闻盛让他跪的。
梁述不语。
楚云扭头看着身后的闻盛,恶狠狠瞪了一眼,却没直说,拐弯抹角地和梁述说:“有些人也只能仗势欺人,可惜仗势欺人也没用。”
闻盛袖中的拳头松了又紧,面上不动声色,还给自己倒了杯茶,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梁大人,今日朕与阿云还说起你,你救了她,朕该感谢你才是。可朕当时关心则乱,这才糊涂了,让爱卿受委屈了。这会儿叫爱卿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和爱卿道歉,以及想正式感谢一下爱卿,爱卿不会介意吧?爱卿可有什么要的,尽管说,朕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办到。”
楚云听得冷笑,在心里骂他虚伪。
楚云看向梁述,梁述与她对视一眼,道:“陛下言重了,微臣没有什么想要的,倘若一定要说,微臣只想要娶云娘为妻。”
他看向闻盛。
闻盛眸色微冷,面上维持着笑:“爱卿说笑。”
梁述道:“微臣并非说笑,还望陛下成全。”说罢,又跪下。
闻盛敛去笑意,看着梁述,唤了声:“梁卿。”带些警告的意味。
梁述这是十足的挑衅,他料定了自己不敢动他罢了。可是他猜对了,闻盛确实不敢动他。
闻盛呼出一口气,感觉到一种躁郁。因为他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他都快忘了,他有多少年没感受过这种滋味了。
无能为力,想做些什么,却什么也没办法做,只能眼睁睁看着的那种感觉。
就好像你骨头里发着痒,隔靴搔痒却毫无效果,那种时候,痛苦会一点点地蚕食你的心智,瓦解你的全部自制力,把人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听闻从前便有种酷刑如此,将一只蛊虫放入人肉里,蛊虫会顺着爬进人的骨头里啃咬,不痛,但会很痒,并且会越来越痒。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我了断,以此来解决问题。
闻盛想起这事儿,倏地看向梁述,倘若将这滋味给他试试,他便能理解自己此刻的痛苦了吧。
大概是他的目光看起来实在不算良善,楚云不由看了闻盛一眼,而后又护在了梁述身前,那架势,真是十足的防备姿态。
闻盛轻笑了声,唤她一声阿云,道:“你想多了,朕真是想感谢梁卿。只是梁卿所言的条件,朕不能答应,不如梁卿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毕竟,一国皇后,朕总不能拱手相让。”
先前在外头梁述已经听见他们叫楚云皇后娘娘,梁述那时觉得惊讶,楚云身份尴尬,绝非皇后最佳人选。以他对闻盛的了解,闻盛绝不会如此行事。
这会儿从闻盛嘴里听见,梁述惊讶更甚。
梁述看向闻盛,道:“陛下才是说笑了。皇后之位,事关重大,势必要选一位才能家世都能服众之人才行。”
左右昨夜已经把话说开,楚云就是楚云又如何。
楚云是前朝的五公主,是他皇位得来名不正言不顺的见证,倘若做了皇后,日后世人每每看见楚云,都会想起闻盛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
他这样虚伪、在乎名声的人,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