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某尽力一试,只是恐怕不起作用。”
云霄又是连连道谢,谢扶风淡然受之,“此处可有琴?”
云霄派人取了琴来,谢扶风也不进寝殿,在外头独自弹了起来。
寝殿内的福安听见琴声,哭声的的确确停顿了一会,纵使她无甚才情,也能体会到那琴音里头的安抚之意,这让她的满腔委屈好似被流水抚过,不再如此尖锐。
只是不过半刻钟,福安又嚎啕大哭起来,什么劳什子琴,她都哭成这样了,父皇不来哄她也就罢了,竟还妄想单凭这小小琴师就将她摆平,真是痴人说梦!
那琴音中的安抚之意愈浓,她便偏要哭,只是那弹琴之人并不受她的干扰,换了一首曲子。
琴音低柔婉转,恍若母亲在身边哼唱,福安并不识得此曲,只觉得隐隐于奶娘哄她睡觉之时哼的江南小调有些相似,不知不觉竟真的静下心来仔细聆听。
她不出声,外头的琴声便也一刻不停,福安越听越是喜欢,偷偷叫来琼浆,“这是哪位乐师?你帮我问问他是否有意常驻太极殿。”
“……公主。”
琼浆小声说道,“外头是小阁老在弹琴。”
“什么?!”
福安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又是他,又是谢扶风!
怪不得这琴声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她决计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被谢扶风哄得不哭了,气得拿起不远处的茶盏狠狠掷在地上,“难听死了!让他停下!”
外头的琴音停顿了一瞬,随后便真的不再响起。
福安顿时又不高兴了,她偷偷溜到门帘处,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没想到正对上谢扶风朝这边看来的目光。
他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站起来朝她行礼,声音依旧清润,仿佛并没有听见她的恶言,“公主万安。”
福安连忙放下帘子,逃似地钻进被子里,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生父皇的气呢!
她紧紧拧着眉头,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扯开嗓子又哭起来。
外头的谢扶风一愣,朝再次向他求助的云霄笑道,“在下已无计可施。”
云霄又是一番请求,方才小阁老这琴弹得极好,真真将公主哄住了,现在陛下不肯来哄公主,能派上用场的就小阁老一个了。
当然,最要紧的还是小阁老乃是公主的心上人,公主的婚事叫所有人都愁白了头发,云霄自然也打着撮合二人的主意。
只是不管她如何软磨硬泡,那谢扶风却始终温和地摇头浅笑,到了最后,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晚香玉,将眉头轻轻皱起,“解铃还须系铃人。天色将晚,在下留在此处,恐有碍公主清誉,如此,谢某先告辞了。”
说罢,他便果真行礼走了出去,云霄深知此人身份贵重,竟是拦也不敢阻拦一下。
望着谢扶风清瘦颀长的背影,云霄在心中叹气。
公主啊公主,你这张嘴怎么就是不肯消停一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