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而不改,自有长辈们出面,小丫头便不必操心了。”唐松年拍拍她的脸蛋。
许筠瑶暗地轻哼一声。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那兴哥儿是自家人,再怎么做也要手下留几分情。老匹夫再阴狠,到底还是顾及家族的。
她还是有点不死心地又问:“打他是最下乘的做法,那怎样才是最上乘的呢?”
唐松年抓抓她头上绑成一团的软软头发,慢条斯理地道:“最上乘的做法自然是借刀……借大人之手替你讨回公道。”
切!许筠瑶顿时嗤之以鼻。
老匹夫说了那么多,这一句才是重点吧?真当本宫是那等受了委屈,便回去找爹娘哭诉的无知小儿了?
“哦哦。”她敷衍地应了两声。
唐松年捏着她腮边软肉问:“你用了打人这笨法子是不是做错了?”
许筠瑶想挣扎却是挣扎不开,瓮声瓮气地回答:“错了错了!”
果然还是应该暗地里弄死的,反正又不是真正的一家人,敢欺负到本宫头上就要付出惨重代价!
唐松年拂拂身上的衣袍:“既然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自然也应该受罚,回去廊下站着,什么时候爹爹觉得可以了,便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阮氏一听,总算是暗暗松了口气,再怎样也不能助长小丫头这股喜欢拿鞭子抽人的气焰。
她在女儿额上轻轻一点,故意板着脸道:“可听到爹爹的话了?”
许筠瑶尽管心里不怎么服气,可对着阮氏,也不得不忍了下来。
“听、到、了……”
罚站就罚站,有什么大不了的。
被阮氏牵着手回到了正屋,在唐松年夫妇与周遭下人的盯视下,她磨磨蹭蹭地走到廊下,背着手仰着脑袋,假装认真欣赏着天空。
唐松年望望已经变得阴阴沉沉的天色,再看看小丫头那装模作样的模样,有点儿想笑,忙忍住了,背着手踱步进屋。
阮氏跟在他的身后,行至女儿身旁,没好气地往她拍了两巴掌。
“哎呦,做什么!”许筠瑶蹦了起来,气鼓鼓地瞪向那不知死活胆大包天之徒,只一认出是包子夫人,气焰便灭了,不甘不愿地嘟囔几句,在阮氏责怪的眼神下老老实实站好。
周哥儿从学堂里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妹妹站在廊下仰着脑袋,一副专注地看着什么的模样,遂上前奇怪地问:“宝丫你在看什么呢?”
“看天啊!你瞧,刚刚还是灰灰的,这会儿便变得黑黑的了,说不定再等一会儿就会变得紫紫的呢!”许筠瑶正觉无聊,见终于有人主动和自己说话,随口便是一顿胡诌。
“真是笨蛋,天都黑了,又怎么会变得紫紫的呢!”周哥儿鄙视妹妹。
“怎么不会?不是有句话叫‘黑得发紫’么?可见黑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紫的了。你没瞧见紫紫的天,说明它还没有黑够程度。”许筠瑶摇头晃脑地又道。
周哥儿虽然知道妹妹是在胡说八道,可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
捧着盆子从屋里出来的碧纹听到小丫头的话,没忍住笑出声来。
瞧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模样……
许筠瑶还在和周哥儿东拉西扯,歪理一套套的,把周哥儿说得晕头转向,听得久了,甚至有时候会生出一种‘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的念头,只是很快便又清醒过来,轻哼一声:“我信你个鬼,你个小丫头坏得很!”
屋里的唐松年与阮氏也听到了小丫头的话,彼此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的笑意。
“宝丫进来吧!”他清清嗓子,扬声道。
许筠瑶笑眯眯的,正想要再逗一逗一本正经的小唐大人,便听到唐松年从屋里传出的话。
周哥儿自然也听到了,恍然大悟:“噢,我说你怎么这般乖乖地站在这里看天呢!原来是被爹爹罚站。”
许筠瑶不理他,正想要抬腿进屋,却发现双腿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站久了腿软了吧?叫你满口胡言!”周哥儿幸灾乐祸,下一刻,却背对着她半蹲下来,“上来吧,我背你进屋去。”
本想要过来把小丫头抱进去的碧纹见状,掩嘴轻轻地退了另一边。
许筠瑶也不与他客气,伏倒在小唐大人那还显瘦弱的背上,笑盈盈地任由小家伙吃力地把她背进了屋。
“重死了,笨蛋宝丫你该减减身上的肉了。”把妹妹放在榻上坐好,周哥儿揉揉肩膀,一脸嫌弃地道。
许筠瑶捏捏脸蛋,又捏捏小肚子,顿时一脸郁闷。
待周哥儿听闻了妹妹被罚站一事经过,得知兴哥儿把廷哥儿送给自己的礼物弄脏了,哇哇叫着要去找兴哥儿算账,被唐松年一顿喝斥便老实了下来,只还是脸蛋还是气鼓鼓的。
许筠瑶望着修补无望的那个福娃娃,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打那混账一顿真的太轻了,果然还是应该弄死他的!
“爹爹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如何?”唐松年见小丫头满脸沮丧,揉揉她的脑袋瓜子道。
“又不是廷哥儿送的,我才不要!”许筠瑶想也不想地拒绝。
唐松年顿生几分酸溜溜的感觉:“爹爹送的还比不上廷哥儿送的?”
这个还需要问么?许筠瑶狐疑地望着他。
小丫头虽然没有回答,可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唐松年心里不痛快了,暗地哼了一声。
阮氏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用一个里头铺了厚厚垫子的锦盒,小心地把那个破碎的福娃娃装进去:“东西虽然是坏了,可廷哥儿的心意却还是完好的,娘帮宝丫装起来,宝丫再把它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