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心情瞧来甚是不错,却是不知有何好事?”靖国公夫人直接便问。
梁毓嫣心中一突,正想要寻个理由蒙混过去,可靖国公夫人却根本不听她的,径自道:“也是,眼看着一直与自己作对之人将要自寻死路,娘娘又怎会不高兴呢!”
梁毓嫣下意识地否认:“舅母是打哪听来的这些混话,本宫又……”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说的话是真是假,难不成还能骗得过我去?我只是不曾想到你如此糊涂,竟然把贺夫人也牵扯进来,以致如今被人利用了尚且不自知!”靖国公夫人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舅、舅母,本宫、本宫……从来没有对唐筠瑶做什么,本宫只是……”梁毓嫣想要解释几句,可却被她打断了。
“你确是没有要对贺夫人做什么,你只是算计让胡丽妃对她做什么。”
“你自己以为陛下对贺夫人另怀心思,心中存了疙瘩,却又因顾忌唐贺两府不敢对她做什么,恰好胡丽妃得宠压在你头上,且她平日行事嚣张跋扈,你便故意将陛下对贺夫人的心思泄露给丽妃,只待丽妃心中嫉恨而对贺夫人出手,你再将丽妃之举捅到陛下跟前,如此一来,陛下必定不会轻饶了丽妃,而你则除去一个死敌。”
“你自以为聪明,将一切算得极好,却哪里知道自己的一番心思却被人瞧得分明!”
“你当真以为那胡丽妃是那等骄纵嚣张不懂分寸的无知女子?你只看到她表面的跋扈,却不看看她的跋扈,全然是在陛下容许的范围之内,从不曾越界分毫!”靖国公夫人越说越气,语气也越来越严厉。
“你把聪明人当傻子,却把傻子当作聪明人,全然不知自己在聪明人的眼中就是一个笑话!”
“那嘉平县主当年故意挑拨唐淮周与韦家姑娘的关系,结果被唐淮周直接将她那番挑拨之言捅到她夫君跟前,蔡家再怎么势微,可也容不得一个对别的男人生了心思的不贞妇人,若不是郡王父子从中施压,那嘉平县主早就被休回了娘家。”
“这样一个同时遭了夫家、娘家厌弃,又对唐家人怀有怨恨的女子,你却视她如亲信心腹,处处抬举她,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梁毓嫣脸色都变了,急急道:“舅母,本宫不知道她……”
“够了,你不必再解释!”靖国公夫人再度打断她的话,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乃国母,理应母仪天下,丽妃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宫中嫔妃,陛下乃是有道之君,决计不会行那等宠妾灭妻之事。”
“再者,只要你不犯下无可饶恕之罪,就凭你是先帝先皇后亲指的豫王妃,陛下也绝对不会动摇你的皇后之位。你视贺夫人为心中刺,焉知她的父亲唐大人却是你稳坐中宫的最有力靠山!”
梁毓嫣呼吸一窒,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今日她确是怀着一种看好戏的目的,等着胡丽妃自寻死路,等着看看陛下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宠妃知晓又会有什么反应。
靖国公夫人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失望,可她能说的也只有这般多,到底不是亲生女儿,有些界限却是不可僭越。
她想,若是当年她拼力阻止她嫁入王府便好了,这样的话也能少操些心。
正在此时,一名宫娥急急地走了进来,却在看到靖国公夫人也在时及时将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有话且说便是,舅母不是外人。”梁毓嫣定定神,苦笑地道。
事到如今,在舅母跟前,她还能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回娘娘,许婕妤被蜂蜇伤了脸。”那宫娥低声禀道。
“许婕妤?”梁毓嫣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
靖国公夫人一听便明白了,冷笑道:“原来如此,这位倒是个对自己也狠得下心肠的。”
梁毓嫣却有点儿糊涂:“舅母,这是怎么回事?”
靖国公夫人愈发的恨铁不成钢:“你养了一头白眼狼却不自知,险些做了别人的踏脚石!只怕关于陛下对贺夫人有那等心思这些话,你也是从她那里得知的吧?”
梁毓嫣脸色一白。
靖国公夫人却不理会,恨恨地又道:“你以为今日胡丽妃会算计贺夫人,却不知她的真正目标却是许婕妤,也亏得那许婕妤是个狠得下心的,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自救。”
“女子最重容貌,她却连这个都狠得下心去,可见此女心肠之硬,已经远超你想像。”
靖国公夫人叹息着,看着仍旧有几分糊涂的梁毓嫣,顿时再没有了详说的兴致,只淡淡地道:“日后你且一心一意尽着皇后之职责,其余之事莫要多作理会便是。你只要记得自己是大齐的皇后,是先皇亲指的陛下发妻,只要不作死,谁也不敢动你。”
梁毓嫣轻咬着唇瓣,垂眸低声回答:“舅母的话,本宫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