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颤着双唇问。
唐松年微微一笑,捊着短须回答道:“自然是个好地方,公主且静待片刻便可知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芳宜心中那股不安更加浓了,几乎尖声叫了起来。
唐松年却干脆闭嘴不言,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一副当真耐心地认真等待的模样。
见他如此,芳宜心里恨得要死,可却奈何他不得,加之身体缺力,整个人一下子便瘫软在地,唯有靠着以吃人的目光瞪着他。
片刻之后,一阵‘咚咚镪镪’,仿佛是唱戏的铜鼓之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她先是一怔,随即皱起了眉,细一听,外间便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以及观众不时的喝彩声和鼓掌声。
她紧抿着双唇,此刻已经可以肯定外头必定有一个大戏台,毕竟听着观众如雷般的掌声,便可以知道人数必定不少。
她望向微阖着双眸,翘着腿,一边手随着曲调有节奏地轻拍着大腿,瞧来无比惬意自在的唐松年,心中不安与狐疑愈发浓了。
这个地方,虽不能看到外头的情形,可却能将外头的动静听得分明,旦生的唱词、观众的议论无一不是清清楚楚。
这老匹夫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的眉头愈拧愈紧,可见唐松年不理会自己,干脆也阖上眼睛默默地留意着外头的动静,想要从中寻找逃生的机会。
可是慢慢地,她的脸色便开始变了,尤其是听到青衣唱着——昏君!我夫为朝廷,为荀氏皇室四处征战,屡立奇功,不思酬功,昏君无道,沉迷酒色,欺辱臣妻,不知死于何地!
紧接着便是观众此起彼伏的骂声,当中还夹杂关老生高旷的一句唱词——贱妇不识抬举。
她气得脸色铁青,浑身更是颤抖不止,此时此刻终于明白唐松年把自己安置在此处的险恶用心,是要让自己亲耳听着百姓对荀氏皇族的痛骂。
“你、你们信口雌黄!你们……”她双目怒睁,指着好整以暇的唐松年气得脸都有几分狰狞了。
唐松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眸,见状轻捊着短须缓缓地道:“此套戏虽经过艺术加工,可对你荀氏皇室的刻画却是取材自真人,令尊在位期间,贪酒色、施暴政、远忠良,近小人,使得江山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戏中哪一句是骂错了他?”
“常言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荀氏一族早就招至天怒人怨,气数已尽,赵氏顺天而为,平天下,抚万民,乃属天道。偏你们要逆天而行,如今沦落到此下场亦不过是咎由自取。”
“如今唐某不过是让你多听多回忆,想想你荀氏皇室曾经造下的那些罪孽!”唐松年冷笑一声,轻拂了拂袍角,慢条斯理地又道,“公主殿下放心,此处可以清楚地听到外头一举一动,却不会把屋里的半点声响传到外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