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欺龙太甚!”
“好好好。”
楼画弯起眼睛,没跟他继续纠结这个,只抬手让小蛇缠了上来。
应龙的幻形继承了龙髓的寒气,碰上去冰冰凉凉,楼画很喜欢。
他抬指摸摸应龙的翅膀,片刻后,目光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于是,楼画暗红的眸子微微亮了一下,而后他眼前的景象便从阴暗空旷的山洞,变成了大雪纷飞的山林。
应龙寄居在楼画识海内,同他共享视觉,自然也看到了这幅光景。
“这是做什么?”
楼画抬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好戏。”
楼画借用的视角正飞在半空中,想来应该是某种鸟类。
小鸟跟着二人往前飞去,他俩步履匆匆,在积雪上留下一串凌乱脚印。
其中一人手里端着个盛满鲜血的白玉碗,在低温下还散着袅袅的热气。
戊炎叹了口气,同身边的紫衣女子道:
“妖的强弱以血脉划分,楼画一个白鸦,是如何承载得下应龙髓之力的?看来你医术又有精进。”
莲垚长老似乎懒得理他,她冷哼一声:
“白鸦?你看不起的白鸦前几天还揍得你成了猪头,能容得下应龙髓又有什么奇怪?这功劳我要不起,我能做的也只有给他灌输灵力,最后还是他自己争气才挺了过来。”
戊炎被她怼得闭了嘴,索性不再提起。
他二人一路沿着山道行至疏桐院,这里的雪比往日还要更大一些。
戊炎走过去,敲敲秦东意的房门:
“小九!”
木门被他沙包大的拳头砸得咣咣响,片刻,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秦东意简单行过一礼:
“师尊。”
戊炎摆摆手,随后乐呵呵地将手里的碗向他递去:
“你身上的龙息有压制的法子了,来,喝了它,估计能管个十天半个月。”
秦东意微微皱眉,看着碗里一片猩红,神色愈发凝重。
他抬眸看向戊炎:
“这是?”
戊炎一拍脑袋,这才发现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告诉他,于是便简单解释道:
“是楼画的。那天你走后他自己吃了应龙髓,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但最后命是保住了。现在应龙髓同他灵流融为一体,血里自然也有,虽然功效差得远,但也能缓解一二。”
谁知秦东意听了这话,却并未如他所愿接过玉碗,而是后退半步,道:
“此法不可行,师尊请回。”
“这有何不可?”戊炎板起脸来。
秦东意语气如往常般清淡:
“两百年前的枯木山,血魔为保容颜专捉童男童女生生饮血,清阳山费多少心力才将其铲除?如今我这以血换命的勾当,与当初的血魔又有何异?”
“这怎能一样?!楼画他……”
“就算他做了再多错事,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杀,不可辱,更不该被圈起来放血养人。命不分贵贱,若我生的代价是践踏另一人的人格,那不要也罢。”
“你!”
语罢,秦东意冲他又行一礼,随后重新关上了门。
戊炎一张脸气得通红。
看着戊炎的窘样,一旁的莲垚抱起手臂,冷哼一声:
“小九以前跟十三关系好,就算十三后来叛了师门,可当时的感情做不了假。他看见十三如今的模样,心里已经足够难受了,你竟还将他师弟囚起来放血给他喝。小九本就容易钻牛角尖,你这样让他如何接受?”
“楼画就是一个妖孽,有什么好难过的?他的血能救命,用用又有何不可了?”
“所以说你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
莲垚翻了个白眼,不愿再理会他。
虽然又被拒绝又被教训,但戊炎并没有放弃。
疏桐院的雪还在下,莲垚先离开了,独留戊炎一人等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