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只想要你们死,怎么办?”
说完这话,楼画搭在王座扶手上的手缓缓用力。
他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灵流经过他经脉时带来的是钝刀割肉般的痛感,但表现出来时,他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
他在与相柳的那场战斗中透支太过,此时还没恢复,便紧跟着又来了另一道难题。
越来越多的灵力从他身体里被抽离。
他面上到此刻都是带笑的,但事实是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不聊这个了,再说说别的吧,九婴大人。你们造那么多半妖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楼画把自己说乐了:
“我是什么十全大补的好药材吗,劳您们废那么多心力去研究。”
九婴张张口,然而下一刻,他话音一顿,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楼画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太多了,这不像他。
他的这种表现,倒像是在……
拖延时间。
思及此,九婴目光一凛。
楼画见他的表情,微微弯起唇角: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九婴知道自己被耍了,猛的瞪大眼睛。
他想上前去,但地面不知何时生长出来的黑色藤蔓早已在不知何时像钢铁般牢牢锁住了他的双腕。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九婴怒极:
“你与相柳两败俱伤,若我猜的没错,现在的你已是强弩之末,你拖这点时间还能将伤养好不成?!”
“当然不可能。”
说话时,楼画鼻底缓缓淌出一道血迹,但他没多在意,随手擦掉了。
而后,他又提起了一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九婴大人,算来,我或许该唤你一声恩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初学阵法时,你夸过我一句,天赋异禀。”
说着,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朵桃花,在指尖把玩着。
也就在那一瞬间,未雨殿忽然剧烈晃动起来。
随后,屋顶坍塌,未雨殿在顷刻间化为一片废墟,只剩下被保护结界护着的九婴和王座上的楼画。
九婴此刻才发现,整个暗香谷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上百盏孔明灯。
那些灯就像是被定格在半空一般,悬浮不动。它们发出的光也不似烛火的颜色,而是各自携着不同颜色的灵光。
那些灯布满天空,位置十分巧妙,就像是……
阵法!
“多谢大祭司教诲。”
楼画突然笑了起来。
目下四周没人,只有他的笑声回荡在九婴耳里,像是索命的铃音。
楼画一双眼瞳瞬间变成一片猩红,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以人为阵眼的法阵我学会了。还请大祭司,指教一二!”
当初在桃源村时,楼画便从设阵的手法中看出了大祭司的影子,也正是那时,他确认了大祭司就是九婴。
后来,他无论如何都想自己当一回阵眼试试,并不单单是为了眷恋一下幻境中那片刻虚假的美景。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他想知道,人做阵眼的法阵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没人能教他,他就自己试。
九婴对阵法造诣颇深,若是想拿阵法对付他,那寻常之法多半行不通。再者来说,他的阵法都是九婴教出来的,要是想斗过他,那就要玩出一点新花样才有机会。
所以,在参透桃源村的阵法后,他自己琢磨着,将这个用作封印的法阵改成了杀阵。
自己为阵眼,以暗香谷所有满载祈愿的灯火相连。
算是给他这位“恩师”,交最后一份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