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白鸟落在屋中另一把椅子上,华光流转间,重新变成了楼画的模样。还是往日那副没个坐相的样子,横着躺在了椅子上。
“玉骨教说是要我们帮忙困死那群道士,那那个燎鸯,可有把计划告知与你?”
楼画也不浪费时间,一进门便直接问道。
“没有。”雾青起身冲他行过一礼:
“她只说,等到了合适的时机,自会告知。”
“看来,玉骨教的人不仅没有道士好看,连基本的诚意都没有啊。这要我如何高高兴兴地帮他们做坏事?”
楼画叹了口气:
“我今日去山上看了,山上有几处法阵,具体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还有,清阳山那群人似乎也不完全是蠢蛋,他们大约也有自己的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多少防着些吧。”
雾青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楼画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雾青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轻笑一声,毫无征兆地问:
“小瞎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见这话,雾青明显一愣。
他微微蜷起了手指。
雾青确实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此时东窗事发,雾青难免有些紧张。
当年,在楼画涅槃之后,他交代了暗香谷所有的人,谁都不许提起以前的事,就当楼画是和以前那人没有半点关系的、新的尊上。
甚至除了暗香谷的人,外界谁都不知道楼画回来了。
雾青也自然从来没有跟楼画提起过以前的事。
他有自己的私心。
他知道楼画以前经历过多少事情,那些事想起来不一定会让他开心,甚至会让他再一次经历那种痛苦。而现在的楼画健健康康,不会再被幻觉折磨,也不会被负面情绪压得喘不过气,他身边的人都对他好,没有背叛和抛弃,完全是楼画本应该有的模样。
恣意又张扬,随心所欲,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在乎,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牵制他。
至于秦东意……雾青更不想他记起来。
说他自私也好,过分也罢。他只觉得楼画对于秦东意的爱太沉重,沉重到会伤到他。
雾青想让楼画学会先爱自己,并且一直这么下去。
他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但多拖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雾青深吸一口气,最终道:
“主人,想问什么?”
是他想起了什么,还是别人跟他说了什么?
雾青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最后,他却只是听楼画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燎鸯?”
雾青愣了一下。
他在心里松了口气,随后才点点头:
“是。她是……属下的一个妹妹。”
“叛了?”楼画瞥他一眼,随手拿起一个茶杯转着玩。
雾青:“三十年前被玉骨教的人带走了,今日看她不认得属下,想来……是被控制了心神。”
“三十年……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楼画微微眯起眼。
“属下一直在找,没提,是没想给主人添麻烦。”
这句话说完,屋内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半晌,楼画轻笑一声,将手里的茶杯重新放回了桌上。
杯底同木桌碰撞,留下一道清脆的声响。
楼画笑意微敛,抬手掐着雾青的下巴,转过他的脸,随后微微眯眼看着他,挑眉一字一顿道:
“小瞎子,你以前让我信任你,我信了。我可以给你绝对的信任,但前提是,你也不能对我有所隐瞒。懂吗?”
楼画眸底闪过一丝猩红。
强大妖气弥漫开来,随之而来的是近似于杀意的压迫感。
雾青垂下眸:
“是。”
楼画打量着他的神情,随后,蓦地笑了。
那一瞬间,方才他身上的压迫感尽数消失无踪,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只是在和雾青开玩笑。
他弯起眼睛和唇角,笑意亲切又温柔,像是一只纯良无害的羊。
他松开雾青,轻轻摸了摸他额角小小的龙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