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因为暗香谷就来了两个人,一个去找燎鸯议事。而另一个,离开之后就随便找了棵树睡觉,等到天入了夜才揉着眼睛醒来。
楼画睡醒,坐在树杈上出了会儿神,这才回去众人留宿的院落。
他回了自己的屋子,果然,雾青已经等在里面了。
“怎么说?”
楼画扶起袖摆,将桌上灯盏点燃,边问雾青。
雾青点点头:
“今日在属下去找燎鸯前,燎鸯便主动找上门来。她说,明日会在祭台设阵,到时候需要我们制住疏月君,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至于主人说的条件,属下也提了。燎鸯说,明日教主将会亲临,所以我们的条件不是问题,他们倒是还另为我们准备了谢礼。”
楼画一双暗红色的眸子在夜里映着火光。
他微微弯起唇角,问:
“是什么?”
雾青抿抿唇,语气严肃,一字一顿道:
“应龙龙骨。”
这四个字一出,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半晌,楼画蓦地笑了。
他笑得开怀,半晌,感叹似的道:
“真是有诱惑力。看来,疏月君还必须死了。”
雾青垂下眸子,不置可否。
而后,他又听楼画问:
“小瞎子,我现在需要你告诉我,你以前提过的修真界那场三十年前的巨大变故,究竟是什么?”
雾青愣了一下。
他知道楼画此时问,定是有什么发现,因此也不敢瞒,只是模糊了其中细节,道:
“三十年前,疏月君和他的一位……同伴,发现了玉骨教的蛛丝马迹。当时玉骨教正在找当初从地宫逃脱的半妖,还有应龙的遗骸。疏月君和同伴心知他们心思危险,便想抢先寻见应龙遗骸。后来,在和玉骨教交手的过程中,他们杀了金犼的下属,也就是相柳和九婴。”
听着,楼画点点头:
“后来呢?”
“后来……”雾青顿了顿:
“后来清阳山宗门大比,金犼出现,掳走了属下的妹妹和疏月君的弟子,疏月君因此身死,但他那位同伴以自身性命相抵,救回了疏月君,但自己……”
后面的话,雾青不用说,楼画也能猜到。
他听了这些,心里倒是没多少波澜,反而笑了一声:
“那位同伴,真是蠢到家了。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楼画想不明白,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他微微蜷起手指,又问雾青:
“那他们找见多少应龙遗骸,现在又在哪?”
雾青:
“应龙遗骸一共六个部分,其中除却还未现世的龙骨,其他的都在疏月君身上。”
听见这话,楼画突然来了兴致:
“那如果我杀了秦东意,再拿了玉骨教那块龙骨,岂不是能拿到所有的应龙遗骸了?”
这是句玩笑话。
楼画想一想也知道,既然玉骨教三十年前就在寻应龙遗骸,那如今又怎么会轻易把这些东西让给他。
楼画自己思量着,便让雾青退下了。
屋内静了下来,只有烛火晃晃悠悠,将楼画的影子映在墙壁上。
他在桌边坐了很久,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出神还是真的在想什么事情。
直到屋里传来一阵敲门声,楼画才回过神来。
如果是雾青,敲门之后会说一声是他,但现在门外的人却一声不吭。
因此,楼画起身后,顿了顿,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
他想了想,走到一边的窗前,拉开了窗户,随后撑在窗沿往门边望了一眼。
只那一眼,楼画便弯起眼睛:
“哟?”
他看见,月色下,一身烟青的仙君站在他门前。
月光在他身上洒下淡淡的光亮,楼画看见他线条好看的侧脸,原本淡漠的气质也在月色下变得温柔了些。
“疏月君深夜光临,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东意愣了一下,随后回眸看向他。
楼画看见,他冲自己笑了一下,而后便抬步走了过来。
楼画倚在窗边,笑眼盈盈地看着窗外的人。
彼时一阵微风拂过,带起了秦东意的长发,将檀香味和晚香玉的香气搅在了一起。
风吹熄了屋内的烛火,换做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映在墙上,像是一幅剪影画一般。
过了一会儿,画中的人动了。
青色灵流微微一闪,而后,秦东意的掌心便多出了什么东西。
楼画目光下移,看见他掌心躺了一朵白瓣红蕊的花,还有……一颗用纸包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