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他即将踏上金銮殿的台阶时他却顿住了脚步。
楼画微一挑眉。
他看见,周野望停在台阶前,正低着头,似乎是在怀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过了片刻,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玩意。
楼画看见,那是一个小荷包。
说实话,如果让楼画给这荷包来个简短的评价,他就只有四个字:
奇丑无比。
那荷包绣工粗糙,上面绣了两只奇形怪状的鸟。
楼画猜,那大概是鸳鸯吧。
但即使这荷包如此粗糙,落在周野望手里,却像是珍宝一般。
他眼中一片温柔,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荷包上两只小鸳鸯,似乎永远看不够一般。
最后,大约是有人来催他,他愣了一下,这才将荷包收回了袖中,自己抬步走进了金銮殿。
楼画轻轻皱起眉。
他从金銮殿顶一跃而下,正准备跟进去时,却被门口重重把守的侍卫拦住了。
“干什么的?!竟敢夜闯金銮殿?”
侍卫语气不善质问道。
楼画微微弯起唇,只道:
“来救你们主子命的,还不滚?”
“大胆!拿下!!”
随着这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皆是兵甲摩擦发出的清脆撞击声。
楼画也不知道这老皇帝什么毛病,大半夜了,在这一个破金銮殿还安排了百十号人守着,仿佛这宫殿是窃来的一般,还怕别人再偷去不成?
楼画在心中暗骂。
在这期间,已然有数十人手持兵刃朝楼画袭来。
凡人就算穿再多兵甲拿再好的武器,也断抵不住楼画一击。
但在千百年以前,人族皇帝曾跟妖族始祖有过契约,不许妖在长安以及皇城行伤人之事,否则天雷降罚,轻则削去一身修为,重则灰飞烟灭散于世间。
楼画没感受过天雷的威力。
他掰着手指算了算,眼前一共有百十人,这几百条命换来的天雷,那滋味大约不是很令人愉悦。
于是,他在杀人闯殿跟天雷比比命硬,和放下好奇心你好我好间纠结了一瞬。
好在有个人在他做出决定之前,就帮他多创造了一个选择。
青色灵流渐起,以结界之势挡开了那些冲楼画扑来的侍卫。
一身烟青翩然落于楼画身侧,他也没问楼画要干什么,只说:
“去。”
楼画微微弯起唇角。
他看了秦东意一眼,就这一眼,便把先前和疏月君闹的那点不愉快尽数抛去了脑后。
秦东意将那百余人尽数挡在了自己身边。
楼画越过那些侍卫,直直冲向金銮殿大门。
他今早见过白日里的金銮殿,那时守卫松散,一派正常,但到了夜里,老皇帝却多派了数十倍的兵力守护此地。
加上周野望残魂对于生前行为的映射,楼画几乎可以可肯定,这金銮殿中定有秘密。
身后是兵戈相击之声,不知何时,金銮殿四面八方围过来不少持火把的人。
那些光点由远及近,几乎要将皇城的夜映得如白昼一般明亮。
“放肆!!”
嘶哑苍老的声音穿插在兵刃声中,看来老皇帝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但楼画并没有去理会他,在老皇帝话音未落之时,他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金銮殿的大门。
但下一瞬,金光大亮。
楼画只觉一股强大力量像火焰一般顺着他指尖缠绕上手臂,引得整只手的经脉都似被灌入了岩浆般痛不欲生。
他被那力量推得不受控地向后飞去,好在有个人在他落地前就稳稳接住了他。
人族虽然弱小,但他们能在历史的长河中占据一席之地,看来也并非没有原因。
不仅初代皇帝曾定契不许妖类伤害长安与皇城中人,就连这金銮殿,都有自我防护的本事。
楼画的手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