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江氏为了保护柳韶光的名声对外放出的说辞,除了家里几位主子,柳韶光前去北疆的消息,其他人一概不知。
柳韶光大大方方地抬手转了个圈,偏头笑道:“舅舅你自己看我是不是好了?”
“嗯……瞧着还是瘦了点,正巧我前几天得了一些上好的血燕,知道你要来,早就让厨房炖上了,等会儿可要给你好好补补!”
柳韶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阵儿明明还长了一斤肉,偏生长辈们都觉得她瘦了,一个劲儿地给她补身子。回家这段时日,柳韶光都不知吃了多少补品,没想到来了舅舅家也没能逃过吃补品的遭遇。
舅母季氏是个温柔秀婉的女子,因着生江永怀时伤了身子,面上总带了些病容,很是脆弱的模样。听了江安平这么说,便笑着接话道:“算算时间,血燕也该炖好了,快些呈上来吧。”
柳韶光在季氏面前总会忍不住放低几分声音,关切地看着她,“有这好东西,舅母该好好补补才是。”
“我也吃着呢,咱们家哪还会缺了这些?”季氏以帕掩唇,轻咳几声,温柔笑道,“这回得的血燕不少,你回去时,也带些回去给老太太和你娘尝尝。”
柳韶光上前握了季氏的手,微微蹙眉,“舅母可是着了凉?”
“她啊,知道你表哥要参加秋闱,为了让佛祖看到她的虔诚,前些日子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一步一步爬上山,等在寺院门口,就为了给佛祖上第一炷香,就盼着你表哥能中榜。这不,一番折腾下来,又病了。”
季氏温和一笑,“是我的身子不争气,老毛病了,无妨。”
柳韶光忍不住拍了拍季氏的手,温声安慰她,“表哥学识过人,书院的夫子都对他赞不绝口,想来必能一举夺魁,舅母不必担心。”
“哪里能不担心呢?”季氏又是一笑,“求了佛祖,到底心安些。”
柳韶光便不再劝,话题既然已经落到了江永怀身上,柳韶光索性也就顺势问了下去,“表哥这回去府城,可带了随行服侍的人?在外可不像在家自在,若是其他人伺候不当,难免扰了表哥读书。”
“自然都带了。带的都是他用惯了的人,除了青竹外,梁妈妈也跟着去了,她是怀儿的乳母,最是明白怀儿习惯的,有她在,定然能将怀儿照顾得妥妥帖帖。”
柳韶光偏头打趣季氏,“也就是舅母心善,还一直留着表哥的乳母,寻常人家,哪能一直养着她。”
“咳咳……她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好不容易生下丈夫的遗腹子,那孩子也没养活,几个月就没了。这般可怜,我要是将她打发出去了,她又生得不错,还不知要受多少磋磨。现在也好,她一心想着怀儿,对怀儿的一片心,也不比我差。咱们家又不缺这点银子,养个乳母也无妨。”
柳韶光目光一凝,又状似无意间笑道:“听我大哥说,怀安县那边的山匪,都被北疆军剿了去,眼下那边太平得很。我记得舅舅的商队有一回也遭了他们的抢夺,这回可叫舅舅出了口恶气了。”
江安平果然大喜,拍桌笑道:“合该如此!那帮子劫匪厉害得很,不知抢了多少商队,江家那回运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香料,竟都被劫了去。北疆军剿匪剿得好啊!”
又夸永宁侯,“侯爷真是嫉恶如仇,那范同知几次三番想要生事,侯爷一道奏折上去,现在他们一家都下了大狱了!哼,还想让焕儿给他那不成器的儿子陪葬?现在就挺好,自己一家给他那宝贝儿子陪葬去吧!”
柳韶光见江安平提起怀安县山匪就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皱眉,想来江安平绝对和白羽等人毫无牵扯,那问题又来了,江永怀这个一直在书院念书的人,到底怎么和千里之外的山匪联系在一块儿的?
京城外。
徐子渊护着永宁侯,一路上亲力亲为侍奉永宁侯,守在他身边,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浑身气息愈发冷冽,做完自己该做的事便静静站在一旁,一双幽深的眼睛默默盯着永宁侯。
永宁侯实在撑不住徐子渊这一路的冷冽模样,恢复了些元气之后便强撑着口气骂徐子渊,“你这是什么模样?怎么,还想怪罪老子?”
徐子渊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直刺永宁侯,“你早就知晓李偏将有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