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永宁侯府人口简单,除了永宁侯和侯夫人之外,就只有吴怡这个借住的表小姐,其他亲戚都不在京城,柳韶光也省了许多功夫去记人。
永宁侯夫人昨天一晚上没睡好,她被徐子渊逼着去了禅院伺候永宁侯,心下本就憋着气,再加上徐子渊违背她的意愿,一心迎娶柳韶光,全然不给她任何面子,还用将吴怡送回老家之事来威胁她,永宁侯夫人心中对柳韶光的恶意简直到了顶峰。
她收拾不了那个逆子,难不成还拿捏不住这个小小的商户女?
躺在床上的永宁侯哪能不知晓枕边人的心思,似嘲笑又似提醒般地对吴氏说道:“你最好收起你那点心思,子渊现在一心全都扑在他的新婚妻子身上,你要是有意刁难他的心头肉,当心你自己的心尖尖也被他摘了去。”
偏生吴氏是个拧脾气,永宁侯这一番话反倒激起了她的性子,当即怒道:“他敢!”
“吴氏族长都进京了,莫非你还以为子渊是在同你说笑?”永宁侯凉凉笑道,“他早就不是那个任由你殴打辱骂还想着孝顺你的好儿子了。”
“他什么时候孝顺过我?只会气我!”吴氏忍不住埋怨永宁侯,“你也是看着怡儿长成大姑娘的,德言妇工,哪样不出挑,现在儿子娶了个商户女,你倒还看起热闹了。说我对儿子狠心,你又好的到哪儿去?”
吴氏噼里啪啦说完这一通便不再搭理永宁侯,气冲冲地唤人进来为自己梳妆,眼角瞥见梳头婢女手中的梳子上落了几根头发,更是怒不可遏,抬手就将梳子打落,厉声斥道:“怎么伺候的?笨手笨脚!”
吓得梳头婢女赶紧跪下求饶,吴氏只觉得脑仁疼,“闭嘴!罚你半个月月钱,再有纰漏,便去领十个板子!”
又吩咐心腹嬷嬷,“去怡儿那儿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头一回见外人,可得好生打扮打扮,免得叫人笑话。前今天我不是让人给她送了一身茜色留仙裙,就叫她穿那一身!红色,喜庆!”
吴氏那边如何鸡飞狗跳,柳韶光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依吴氏的性子,柳韶光也能猜出来,她昨晚绝对睡得不安稳。
上辈子柳韶光还惴惴不安,一心想讨好吴氏。这辈子嘛……柳韶光冷笑一声,一边让侍女给自己上妆,一边对已经收拾妥当了的徐子渊说道:“你那位‘好表妹’,可得好生看好了。”
徐子渊本就挺直的脊背更挺拔了,恨不得指天立地发誓,“我已经请了吴氏族长过来,若是她再生事,便让她回乡。”
柳韶光诧异地看了徐子渊一眼,心中难掩惊讶,复又恢复了平静,冷嗤一声,“说的倒是好听。”
那位好表妹可是深得永宁侯夫妻的欢心,受宠得很,哪是能轻易被遣回家的?
柳韶光嘴角的嘲讽弧度越来越大,想着上辈子吴氏给自己的难堪,当即眉头一挑,吩咐陪嫁过来的秋月,“去把钱嬷嬷叫过来,好歹是母亲先前赐下的教养嬷嬷,既然回了府,也该叫母亲看看。”
那钱嬷嬷早就被柳韶光摧残得没了精气神,与寻常街头巷尾的老妇人无异。若是吴氏见了,怕是都不敢认。
徐子渊一听柳韶光这口气就知道她是有意挑衅吴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若不是吴氏先将钱嬷嬷送去柳府打柳韶光的脸,柳韶光今日也不会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