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氏还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回复,吴怡也只能收起满腹的不甘,低眉敛目道:“不过只见了一面,我的身份……姑母曾经的打算……想来柳公子都是知情的。所以……”
“怎么?莫非他还看不上你?”吴氏当即拍桌,“这柳家人可不得了啊,别人不嫌弃他们满身铜臭味,他们自己倒还先傲上了?什么东西,他们也配?”
“他又有什么不配的呢?”吴怡苦笑,“就凭他嫡亲的姐姐是永宁侯夫人,而我不过是一个孤女……”
“孤女又如何?你虽然没了双亲,但也是在侯府养大的,正儿八经的官家千金,又教养良好,能看上他,那该是柳家祖坟冒青烟!”
吴怡一时无言,唯有保持沉默。
吴氏反而像只看到鸡崽子被别人欺负了的斗鸡似的,瞬间失去了理智,双眼冒火吩咐吴嬷嬷,“去,给我挑几个相貌水灵身段好的丫鬟,柳氏撺掇着那逆子着急忙慌地把府里那些不安分的人都收拾了,索性我再来给她添添堵!”
能不能成功倒是其次了,只要能让柳韶光不高兴,吴氏就乐意干。损人不利己,吴氏也认了。反正她心里不舒坦,让她不舒坦的人也别想好过!
吴怡嘴角微翘,再次抬头时却满面忧愁,“姑母三思!不要再因为我而伤了你和表哥的母子情分。”
“得了吧,我和他也没什么母子情分可言。我就不信,他还敢亏待我?”
吴怡眼中含泪,“姑母待我如同亲生,我心下十分感激,但若是姑母因为我而受苦,我真是万死难辞!”
“好孩子,姑母怎么会受苦?”吴氏拍了拍吴怡的手背,“这府里,还不至于全都让柳氏做主!看姑母替你出这口气,等年后,各地举子进了京,姑母再给你挑个好的!”
说完,吴氏似乎想到了什么,“听说柳氏的舅家表哥也要进京参加会试,还是江南的解元?呵,好大的名气!年后住进侯府,端看他识不识相了。若是不识相,看我怎么收拾他!”
吴怡心下一跳,脱口而出,“姑母不可!”
吴氏眉头紧皱,吴怡惊觉自己失言,勉强圆了过来,“进门便是客,那位表哥能在文风昌盛的江南考中解元,想来并非池中之物。姑母若是为难他,我担心他记恨姑母,暗中报复。”
“不过又是个商户子罢了,还能反了天了不成?”吴氏不屑,“你啊,就是太心软了。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便不管就是。至于柳璋,哼,后头有他受的!”
正在院中温习功课的柳璋莫名打了个冷颤,诧异不已,屋里银丝炭烧得正旺,门窗也关得严实,根本就不冷,怎么就突然打了个冷颤呢?
柳韶光则在问秋月,“府里清了多少个不安分的丫鬟?”
秋月心头一跳,低头恭声道:“约摸有二十来个,护卫们全都带走了,不会再来碍夫人的眼。”
柳韶光看了一眼秋月,见她打扮得很是朴素,头上连根簪子都没有,又忍不住一笑,“瞧瞧你,这是被吓着了?平时该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若是瞧中了府里那个管事护卫,尽管同我说,我一定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