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使了法子让女儿惠安和七皇子萧涣凑成一对,也算是她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成功”之事,多亏了这几年奉承太后颇有心得,赢得了太后的信任赏识,这才得以有了今日这段。

这次在宴席上享受着众人羡慕和嫉妒的眼光,端淑长公主心情十分之好。她原以为惠安和自己一样,会在这次宴会上享受众人的钦羡,兴高采烈地回家。

结果等到临行之时,上了马车后,端淑长公主才发现,女儿的情绪并不高。

端淑长公主对着女儿问到:“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惠安刚已经忍了两个多时辰,此时见到母亲,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扑进她的怀中,将今天在六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后,伏在母亲膝头低低啜泣起来。

端淑长公主虽然也面露惊讶却并不震怒,她平静地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道,“你做得对,此事还是息事宁人来得更好一些。涣儿是你未来的夫君,闹僵了对你没好处。”

惠安想起刚才吃席时候,赵三姑娘和吴大姑娘都觉得,她毕竟是县君,又是端淑长公主的女儿,即便对方是皇子,身份尊贵,但既然撞破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惠安县君对着母亲犹豫道:“可是赵家三姑娘她们说,这样似乎有些太软弱了些,还是应该给他一些颜色悄悄,免得以后再犯。”

端淑长公主道:“这门亲事不是你舅舅和太后许可的,而是你母亲我求来的。不说让你做低伏小,但不能节外生枝。盼着这门亲事不成,想要取而代之成为七王妃的人多了去了,你可不能如了她们的意。”

看惠安眉头紧锁不发一言,似乎很有些不理解不服气的样子,端淑长公主加重了语气道:“你父亲没本事,一把年纪了也不过是个四品的鸿胪寺少卿,家里虽然有爵位,但轮不到他继承。只有抓住了七皇子,你才能继续昂首挺胸做你的惠安县君,否则你只能看着旁人封诰命,做王妃,而你,则迟早会被人踩到脚底下。”

惠安长公主这番话说动了女儿,惠安也终于点头应道:“母亲。我知道了,日后一定会抓稳七表兄,让母亲和我们府里都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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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暖阁内,皇帝半倚在靠枕上,和过来乾清宫请安的太子手谈一局。

太子蹙眉思索半晌,慎重落下一子。

皇帝看了一眼棋盘,抚掌大笑,紧跟着落下一字,道:“自打这段时日你去议政殿应卯后,棋艺倒比从前落下不少,你在这里落子,上头这一道儿的白子都保不住了,怕是棋圣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太子起身行礼道:“还是父皇棋艺精湛,儿臣不及。”

皇帝笑着招呼太子坐下来:“不过就是咱们父子寻常手谈两局,何须这般规矩疏远?快坐下,陈年,给太子换盏热茶来。”

太子坐了下来,小心地看了一眼皇帝的神情,见老爷子是真被自己哄高兴了,便借着他的高兴劲儿往下说道:“马上就是父皇的万寿节了,要祈福用的供奉经文也应该筹备起来了,儿臣想着,今年几个弟弟都要成婚了,不如就由我们兄弟几个抄写一下,权当是给父皇的孝心,总好过往年都是礼部和内廷司找人操办。”

皇帝“嗯”了一声:“还是你想得周到。”

太子最近想要收了四皇子为自己所用,想着几个弟弟已经得了赐婚的圣旨,马上就要成婚建府了,用起来也更顺手,有心抬举他,便对着皇帝道:“四弟的字写得好,我想着让他抄前头祈福的几卷经文,后头兄弟们跟上就是。只是这事虽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要慎重,不如现在把四弟叫来,父皇亲自嘱咐他几句。”

主要是能够让萧攸露个脸,也好过皇帝总想不起这个儿子,对他不闻不问。

皇帝道:“这样也好。”

随即便叫陈年传唤萧攸。

大概过了两刻钟功夫,萧攸匆匆从皇子所赶了过来。

行礼过后,皇帝也给萧攸赐了座,一边吃着小厨房刚进上来的杏仁豆腐一边对他道:“太子说你写得好,朕记得那次去上书房,看到你的字,的确是好,几个兄弟当中,怕是也只有你二哥能跟你比肩了。这次叫你过来,也是有个差事给你,这次万寿节的事,就由你帮着太子去办罢,旁的且先不论,能多学着点眉眼高低也是好的。”

萧攸道:“父皇谬赞了。儿臣定当不负所托,尽心办差,殿下到时尽管吩咐臣弟便是。”

太子见四皇子上道儿,心中也高兴,对着四弟道:“如今正是有个跑腿的差事,要劳烦四弟走一趟。含光寺的泓一大师从五台山回来,带回了不少箱笼,其中就有两大箱的金箔纸,据说是一直在佛前供奉着的,我想着用来给父皇抄经祈福最好,就由四弟代劳取回来吧。”

萧攸道:“臣弟明儿正好有空,今儿就跟父皇告个假,出宫去含光寺一趟。”

“看你们兄弟两个有商有量办事,朕心里就放心了。”皇帝对着萧攸笑道,“你只管去便是,太子这段时间要忙的事情不少,万寿节的事少不得要辛苦你一些了。等办好了这差事,朕一并有赏。”

果然,皇帝还是宠信太子。不过是这点小事,就得了这样多的夸赞,还道了辛苦,这般少见的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