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延庆殿。
太子为伏案作了三天的墨梅点下最后一笔,揽过在一旁服侍笔墨的太子妃问道:“孤这幅墨梅图作得可好?”
“自然是好。”太子妃笑道:“太后她老人家最是喜欢殿下的画,若是能看到您这幅新作的梅图,一准儿高兴。”
太子笑了笑,道:“日日不能陪在祖母身边,不过是略进一进孝心,哄她老人家开心罢了。对了,彬儿今天晨起可好些了。”
太子妃道:“谢殿下关心,彬儿已经好多了,早膳已经能用半碗粥了。“
萧彬是太子妃和太子唯一的孩子,如今只有三岁,之前贪凉多用了些果子,致使肠胃有不适,已经卧床两日。
这孩子就是太子妃命根子,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太子妃将伺候萧彬的人从上到下罚了一遍,又带着医女在床前整整守了两日,见还是开始不再喊肚痛抗拒吃东西才放下心来。
太子也看到了太子妃的黑眼圈,拿厚厚的脂粉遮都遮不住,便对着妻子道了声“辛苦”。
“不辛苦。”太子妃笑了笑,道:“只是这两日妾身一直陪着彬儿,也无暇去管夏衣之事,直到有人来报,说是父皇新赐的才人白氏训斥了那日送衣裳的内廷司宫人才想起来此事。可内廷司在忙几位弟弟的大婚之事,太后和皇贵妃为着筹备婚事都宣了周耀好几次,白氏却这般不知礼数……哎,说去来,到底是妾身的疏忽,没有管理好东宫,还请殿下莫怪。“
才人白氏是去年选秀之时皇帝赏下来的几个秀女之一,白氏人生的娇媚,又擅长琵琶音律,如今在东宫也算是一枝独秀。
太子妃这几句话看似请罪,主要还是想表达自己的贤惠大度,关心幼子和弟妹,再顺带给白才人上点眼药。
太子经太子妃这么一提,却突然另想起一事,对着妻子问道:“周耀最近都往哪里跑得勤?”
太子妃道:“除了太后、皇贵妃和皇子所那边,就是各位弟弟的母妃那里了。“
太子只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一样。太子妃又陪着太子说了一会儿话,明显地感受到了太子的心不在焉。
太子妃最是识趣儿,便也没说留下用膳,跟太子告退回去照看孩子。
太子妃离开后,太子对着王图道:“今年倒是热闹,四个弟弟都要成婚建府了,只是不知这内廷司会不会一碗水端平?”
王图小心地看了一眼太子的神色,应道:“是人总有私心的。”
太子轻哼一声,道:“内廷司那些人是什么货色,孤最清楚,惯会看人下菜碟的。你去跟周耀那小子说一声,叫他别做太过了,可着劲儿刻薄老四的婚事,孤可不依。”
“是,奴才伺候殿下用过午膳就去。”王图笑着奉承道:“殿下对四殿下可真是好,其他几位殿下知道了,怕是都眼热呢。
太子微微一笑。
老大翅膀硬了,开始带人和他对着干,老三日日病在床上,轻易不出屋门,仿佛一吹风就能断气似的,都跟他出不来。四个弟弟即将成婚,接下来出宫建府后就能够拿来用了。
这段时间他已经反复论证分析了一下,觉得几个弟弟当中还是选老四得好,相比于其他几个兄弟而言,老四身世更加单薄也更好控制。
他这个四弟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和祖母也从未给他什么好脸色,想来随便给他点好处,就能让他死心塌地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