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沈清野冷着脸,唇角勾起顽劣的弧度,他将那封信攥在手心直接捏成了纸团,仿佛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唐苗惊呼一声,便见他手一抬,随着那道抛物线,粉色的纸团不偏不倚地直接掉进楼下的水池里。
就眨眼的功夫,那封信落进水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进了池底。
唐苗愣住,胸腔一起一伏,面对少年深沉冷厉的眼,她瓷白的小脸涨得通红,眼里涩涩地有些发疼:“沈清野,你太过分了!”
她的声音不无委屈,此时咬着唇,指尖嵌进肉里,明明他们可以和平相处,明明昨天他还帮她出头,可现在,他问都不问,就当着自己的面,毫不留情地将那封信扔下去,吴悦还没回来,她该怎么解释。
唐苗瞪视他,急忙跑下楼要去捡,身后的人一个用力将她拉回来,她没站稳,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撞向那堵坚硬的胸膛,少年清冽的薄荷味溢入鼻间,竟满是凉薄的意味。
沈清野眉心紧锁,低沉隐忍的声音寒意森森:“你就那么喜欢他?”
唐苗用力挣开他,清灵灵的水眸泛红,眼梢带了分讽刺:“这是吴悦的信,但现在被你毁了。”
语落,唐苗气得捶了他一下,殊不知沈清野听到她这句时,握紧的拳头松开,黑如鸦羽的睫毛颤了颤,冷肃的眼底闪过诧异,看着唐苗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沈清野有些失神,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了滚:“为什么不早说?”
气氛静默。
这一瞬,唐苗仿佛看见了三年前的沈清野,少年不管不顾的阴狠架势就能轻易摧毁一切,她仰头直视他,对上那双漆黑剔透的眼,心尖竟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如果她提前说清楚,那又怎样?
沈清野,从始至终从未变过。
她以为转学归来的他有了改变,不再是冷冰冰的生人勿近,他会语气温和地跟她说话,也会偶尔笑着打趣她,以至于唐苗都快忘了,原来的那个沈清野,暴戾阴冷,还有几近偏执的控制欲。
过往的一切,唐苗不愿再想,她试图掰开沈清野扣着她手腕的手,可却徒劳无功,她抿唇,眼眶倏地一热,声音有些委屈:“你放开我。”
看着她轻颤的睫毛,沈清野心口一抽,眉头紧锁,他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接触的手腕,半晌,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像含了砂砾:“别和周锦明走的太近。”
唐苗的心忽的一沉,静了半晌,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似乎铁了心要反抗他,愣愣地开口:“如果我不答应呢。”
沈清野有些燥了,眉心突突地跳动,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似乎一触即断。
唐苗垂下头,喉间生疼,蓦地轻轻笑了,黯淡的眼瞳里忽然浮现一丝可悲,“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会像对付苏晏一样对付他?”
从她嘴里听到这个积压在过往许久的名字,沈清野心头一刺,冷冽清隽的面庞白了一瞬,锋利的眉眼竟生出一丝挫败。
这个名字早就成了他们之间的禁忌,当初他不得已离开,就是因为苏晏。
唐苗再次抽出手,这回那股力道减小,沈清野松开手,放开她。
没了禁锢,唐苗身体颤了颤,后退半步,红着眼转身跑开。
女孩纤瘦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沈清野微垂着眼睑,长睫盖下一层淡淡的暗影,脉络清晰的手紧握成拳,心口的位置竟一抽一抽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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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苗先跑去了一楼的水池,水波平静的青色水池里哪还有那封信的影子,眼看就要上课她才泄气地回到班上,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下午第二节是老叶的课。
叶建斌进了教室,目光扫视一圈才发现教室里少了两个人,他眉头一拧,刚要说话,门外有人打报告,吴悦喘着气脸颊红扑扑的,像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老叶不悦得拧眉,“以后知道要上课就早点进教室,迟到像什么事!”说完,他才让吴悦进来。
吴悦悻悻然,一进教室跟唐苗对视一眼,似乎有话要说,唐苗心虚又懊恼,待会该怎么跟吴悦解释,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空着的座位,沈清野还没回来。
她心绪不宁地翻开英语课本,脑中沈清野那张冷沉阴郁的脸却挥之不去,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听到耳畔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愣了一下,一抬头便见老叶黑着脸,眼神严肃的落在她身上。
“站起来。”
叶建斌拿着课本站在讲台上,语气不悦,刚才他叫了两声唐苗的名字,这丫头居然上课走神,叶建斌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得意门生不专心听讲。
叶建斌皱着眉头,目光扫了眼唐苗身旁的位置:“你同桌呢?”
唐苗低垂着脑袋,声音很小:“不知道。”
这小子看样子逃课了,叶建斌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唐苗,“你们这同桌怎么当的!一个逃课,一个上课也不听讲,让你们坐一块就是这样自甘堕落的吗!”
老叶发火的后果,就是让唐苗站了一节课。
教室里的同学见学霸居然挨训了,惊讶之余还有点幸灾乐祸,后排的文冠南和王嘉伟狐疑地对视一眼,难道小两口真吵架了?
王嘉伟连忙给沈清野发了条短信,“野哥你在哪呢,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久不见人回复,文冠南凑过去看消息,有些担心:“你说野哥会不会去找周锦明单挑了?”
王嘉伟白了他一眼,“别瞎说,唐苗怎么可能会跟周锦明在一起,这也太没预兆了。”
正当两人瞎猜的时候,沈清野发来了地址,在网吧。
老叶还在讲ppt,时不时叫几个人回答问题,知道沈清野在网吧,后排的两人哪还坐得住,于是趁老叶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他们猫着腰在后排同学错愕的目光下溜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