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春节已经没几天了,有些人家已经开始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谢观澜挑着水桶来到井边,看着旁边正在洗菜洗衣的众人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的冲着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大堰村的人已经习惯了谢观澜的沉默,见他如此也都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同情。
待谢观澜挑着半桶水离去之后,井边忙碌的人将头凑到一起小声的议论起来。
“要说这三小子可真够命苦的。爹娘去世的早不说,还有谢老大那占便宜没够的一家。我看呐,昨天动手放火烧三小子家的人,保不齐就是谢老大。”
“那可不好说,谢老大再怎么也是三小子的嫡亲大伯,要是三小子的房子真的被烧出了个好歹,最后还是不得靠他这个大伯来帮衬?再说了,三小子也快到了说媳妇儿的年纪了,谢老大他疯了去揽三小子的一摊子事儿。”
一旁洗衣的夫人听了对方的话,点头犹如啄米一般,
“我觉着也是。不过,村儿里看三小子不顺眼的人,也不止谢老大一家,喏,那家他孩子不是还欺负三小子么?”
洗衣的夫人冲着挑着水桶过来的铁柱媳妇儿努了努嘴,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原本想接她话的人抬头看到越走越近的铁柱媳妇儿,用手肘拐了一下旁边的人。抬头笑靥如花的对着铁柱媳妇儿打了个招呼,待人挑着水桶走了之后,这才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道:“你们小声着点儿,听说铁柱媳妇儿在娘家的时候,就仗着自家兄弟众多在村儿里泼辣惯了。也就是嫁给铁柱之后,这才稍微改了改脾气。要是让她听到了咱们在背后嘀咕她,估计要跳起来骂人了。”
一旁的年轻媳妇儿闻言撇了撇嘴到底是没再开口,用力将洗干净的衣服拧了拧水,跟几人打了声招呼端着木盆回家了。
谢观澜的力气并不大,肩上挑了半桶水之后的速度便更慢了。村里那些妇人的言论多多少少也被听进耳朵里一些,听着村里的人都在怀疑与他有过节的谢老大和铁柱一家,谢观澜不由得叹了口气。
抬头本想快走几步赶紧回家的时候,之间路边的草垛边站了一个灰色棉衣棉裤的半大小子。见到谢观澜跳着水桶过来,那人立刻向后躲了躲。饶是那半大小子躲得快,谢观澜依旧认出了他就是陆兴旺。
谢观澜早晨起来就过来挑水了,如今肚子空的厉害。加上家里床上还有一只睡着的小东西,自然没心情在这里跟他玩儿躲猫猫。
然而,谢观澜不理会陆兴旺,陆兴旺却慢慢的从草垛后面走了出来,不远不近的跟在谢观澜身后,低着头揣着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谢观澜挑着水回到家之后,陆兴旺站在他门前,透过半开的门板看着院子里被烧得漆黑的灶屋,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就在陆兴旺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眼前的破旧大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拉开。陆兴旺下意识的转身想要逃跑,却被对方一句话给定在了原地。
“怎么?放火烧了我的屋子,你一句道歉没有就想走么?”
陆兴旺满脸惊讶的看着谢观澜,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凭什么说是我放火烧了你的院子?万一是跟你有仇的人呢?”
陆兴旺的话让谢观澜忍不住笑了一声,抬脚走出院门来到陆兴旺身边,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回道:“半夜的时候,别人没注意,我却看到了你手上和衣襟下面有黑黑的烟灰痕迹。”
谢观澜心中的猜测随着陆兴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而慢慢笃定,然而看着陆兴旺的表情,谢观澜并没有一丝的心软。若非他纵火,自家的灶屋也不会被烧。
“我家着火那个时间点儿基本上村里的人都在睡觉,你不会告诉我你还在烧火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