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呼喊,人群涌动,不由得追随状元的步伐,朝西涌去,一时间,踩着脚的惊呼、妇人的叱骂、幼童的哭闹、少女的吸气,此起彼伏。
一双双年轻稚嫩的眼睛,充满爱慕地望着状元郎,即使她们知道,此生都不会与他有任何牵连。
与他有牵连的那位公主,如今倒是落了个凄惨下场。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状元在朝中也不好过,十五岁时被当今首辅游澜京发动派系打压,无数道弹劾折子,将他发落去偏远之地。
这位首辅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老太师是他的恩师,他反而万般催折恩师的儿子,直将老太师气病了,辞下所有职务退居府中。
不知,他到底与李状元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如此看他不顺眼。
三年戍守偏凉的境遇,不仅没有摧毁李游刚直清静的心志,反而,将他磨练得更加百折不催。
普天之下,他只想得到一个人的目光,偏偏,今日这个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人间世事,悲哀之至。
年轻的状元,脸上丝毫没有喜悦之色,只是无尽的阴霾、沉重,他的眼神无比坚定,此次回朝,一定要找到公主!一定要扳倒王爷与游澜京,拨乱反正!
多如蝼蚁的老百姓中,藏在粗木麻衫下的那双眼睛,泛起了泪花。
离宫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故人,玉察年幼时懵懵懂懂便定下婚约,男女之情倒谈不上,李游对于她来说,是温柔至极的大哥哥。
一瞧见他,就想起了从无忧无虑的日子,也一同想起了娘娘们、皇弟……
和风煦煦,猎猎酒旗,酒楼之上,她一眼望见栏杆内,雅致小桌上,坐了一个人。
无比熟悉的身影,瞳孔皱缩,喉头窒息,一瞬间恐惧袭上心头。
在人生美好的时候,总有那么一道视线,毒蛇一样,蔓延攀爬在玉察浑身上下,从头顶,到胸前、再往下……展露无遗的欲望。
那人端坐在对面的酒楼二楼,身后一拨护卫簇拥,崔管事垂首妥帖地侍奉在身后。
他一身乌黑华服,用的是异国进贡,一年才得了一匹的昂贵料子,暗银的鹤绕青莲纹样,由五十个徽州绣娘日夜赶工,在日光和月光的轻微照射下,浮光跳跃,如清波碎银,举止间圈圈涟漪,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