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襄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在他看来,辛鸾从来就不用努力,随随便便做点事情,就能得到他父亲的一句“我儿小事不明白,大事不糊涂!”可是他能得到什么?!他最期盼的东西,辛鸾从来都唾手可得!就在刚刚他父亲判他输的时候,他多想说大声喊一句“不要!”他想说他不会输,他还可以打!可是那两个字的仲裁出来的一刹那,他发现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感觉自己那么悲凉,像个小丑,像个赌气的小孩,演了一场闹剧,闹到了无法收拾,所有人都要一起笑他!
辛鸾怎么能懂呢!他蠢兮兮的从来轻松自在!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因为他十几年不得回家,不能在父亲膝前尽孝!这个尊贵的太子拥有那么多,什么时候体会过他的困顿!
“你走!”辛襄大喊一声,狠狠将辛鸾推倒在雪窝里。
第18章 惊变(1)
鸾乌殿里温暖如春,窗牗四面开着通风,里面传来内侍婢女热热闹闹的说话声。
辛鸾在外面不知道磋磨了多久,他慢吞吞地走回来,腿脚冻得有些麻木。临到檐下,风撩起飞甍上的雪,薄雾似的扬起一蓬,洋洋洒洒地落进辛鸾的脖子里。他轻轻打了个冷战,扳开厚重地门帘,许尚宫见他回来赶忙起身迎了过来,惊道:“红狐狸皮大氅呢?好好的衣裳怎么还湿了?”
辛鸾垂着头往里间去,口中含糊道,“摔了一跤而已。”
几个年轻的婢女见状有的放下了手中牌九,有的放下了手撸的鸾鸟,就要跟进,辛鸾挡了回去,说:“不用,你们继续玩你们的,许尚宫一个就够了。”他牙齿相扣着,被炙热的室温一裹,又清凌凌地打了个冷战。
女孩儿们迟疑了一下,就又坐回去了,辛鸾本不是严苛的主子,一般只要不耽误晨起的正事,他从不如何约束她们。许尚宫新拿了衣裳,进里间伺候他换衣,织锦的袖袍一件一件剥下来,贴着辛鸾的一层里衣也没一丝的热气,许尚宫觑着他微红的眼角,轻声问他怎么了,辛鸾扭着头,扯下脖子上的绿玉髓,爬上榻抖开被褥缩进去,只说没事,让她出去。
许尚宫也不勉强,细心地帮他掖了掖杯子,“那卑下给您去热一碗甜汤来,您喝一碗再好好睡觉。”
“嗯。”辛鸾背对着他,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
紧接着珠帘轻响,许尚宫走了出去,时昏时暗的冬日午后,外间的女孩儿们又窸窸窣窣地聊起天来,娇笑连连,声如莺啭。辛鸾的脸贴在枕头上,刚刚辛襄说的话还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一包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他想着,委屈着,又想,我不能哭,我是高辛氏的孩子,我不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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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袋很疼,但又没有睡意,听着外间的此起彼伏的响动。只一会儿,门帘响了,听声音是温室殿的那个小内监,说着演武结果出了,特来给殿下报信。
许尚宫不在,是叶斛搭的腔,悄声道,“殿下休息了,你跟我们说,等殿下醒了我们转达。”
小内监便原原本本说了是谁夺了魁,陛下又赏赐了什么,定了什么官职云云。其余女孩儿好奇起来,就又细问了几句,她们本来是想着殿下一回来就问辛鸾的,但是看他兴致不高也不敢叨扰,遇到一个看了全场的人,她们当然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