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出言责怪邹吾,但这沉默已经足够让人无地自容,徐斌、申豪这些胆大的,直接眼神有意无意地撇着辛鸾,等太子殿下对此事的定夺。
“这中间出了差错,也是预料不到的。”
良久,辛鸾开口了,但是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语气,不仅仅是巢瑞皱眉,连邹吾也皱起了眉,紧接着含章太子一句,“请罪就不必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然后直接跳到了后续安排,“何方还将军没有营救出来的消息,我们暂时不要透露出去,现在朝局敏感,不然整个南境朝堂都会乱。”
一众人的脸色异彩纷呈,瞥了眼辛鸾,又瞥了眼邹吾。
这个时候,连申豪都觉得为难了,“殿下,就算咱们今日不说,可又能瞒多久呢?我叔公和向副那里很快都会得到消息。”
辛鸾沉肃着一张脸,攥着手指固执己见,“那也要先压住。我们可以想到对策之后再对朝堂交代,但绝不是现在。”
“殿下,那我的妻儿呢?”
何方归的声音刻板无波,因为疲累而没有了情绪,“是需要他们暂时躲避几天嚒?毕竟他们露面,外人很容易怀疑到为何我弟弟没有到渝都。”
邹吾轻轻抬眼,看何方归的眼中闪过歉意。
但是何方归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辛鸾,等着主君的吩咐。
辛鸾昨夜和邹吾欢爱得太激烈,今日明显是身上不舒服,他低头看着地图,坐一会儿就反复地调整姿势,他听到何方归的问话,头也没抬,点了点头,“对,委屈将军了。”
邹吾默默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趁着给诸位续茶的间隙,进里屋给他拿了个软垫,辛鸾自然而然地垫在屁股底下坐住,结果老将军巢瑞抬头就不满地看了邹吾一眼。
那目光眼神闪烁得很快,但还是足够邹吾察觉。
辛鸾毫无感知,半俯着身指着地图,问申豪,“东境行军到哪里了?”
“已经越过南阳,位置应该在熊山附近,”申豪进入任事状态,沿着一路山脉与辛鸾解说,“赤炎行军很快,驻扎位置我估计会选在易守难攻的垚关的东北侧费丘、樊畤之一,按照我对良成业的了解,快则五日,慢则七日,江风华就会遭遇第一场攻城战。”
说罢,申豪肃然道,“殿下,我想请命出征。”
何方归闻言抬起头,起身改换军礼,“殿下,臣也请命出征,弟弟没有回来,江风华一人绝对挡不住良成业的铁骑。”
辛鸾困顿地捏住太阳穴,“申豪,你知道你是走不了的,左右丞相最信任的就是你,他们谁都不会放人,何将军……”
辛鸾头要大了,这些日子他和巢瑞将军受理粮草筹措,一直在筹钱、借钱,置办甲胄、马匹、器械和口粮,一些愿意借钱的大户,许多直点了何将军来护卫他们在渝都第二小岛上仓库。
渝都一条岛链,三个小岛,平日看起来似乎见怪不怪,但是一到战时,它们就成了支援前军的战略后方、渝都本土的防御前哨,战略位置极其特殊,而一旦被人攻占,相当于被人扼住咽喉,整条合川的上半段的航路运输都会被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