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岛轻轻攥了攥手指,眼中却无悲无喜。
即使想起那些事,他现在也哭不出来。
牧知行显然不可能知道江岛到底经历过什么。
“你就没有遇到过让你感到伤心难过、委屈不公、绝望无助的事吗?”他看着面无表情的江岛,心下无力,“演员就是要对自己下狠手的职业,就算再痛苦,你也必须去回忆、去揭开自己的伤口,去挖掘当时你心里的所有伤心委屈不甘和无助!”
江岛明白。
所以他闭上双眼,试着努力找寻当年驱使他哭出来的那些情绪。
但……还是没有用。
牧知行也能看出来,江岛的情绪其实是到位的。
他能看出江岛在努力回忆,也陷入了十分复杂而悲伤的情绪,可偏偏就是不掉眼泪。
牧导又训斥了几句,楚印龙先受不住了。
他伸手攥住江岛的手,朝牧导道:“您别逼他了,实在不行……用人工泪吧。”
牧导跺脚:“我的电影里还从来没用过假眼泪!”
他简直脑壳疼:“你也拍那么多电影了,做过编导也做过演员,你不知道假眼泪和真眼泪有多大区别?人哭没哭,不光是掉不掉眼泪,整个面部肌肉微表情都会受到影响,你又不是不清楚。”
楚印龙据理力争:“但他的情绪到位了,微表情也是能控制的。如果您实在不想用人工泪,那用洋葱也行。”
牧导吹胡子瞪眼:“你就护着他吧!他在这片子里又不是只有这一场哭戏,这场戏哭得还算平静,找别的办法也不是不行,那后面几场呢?情绪爆发的那场怎么办?”
楚印龙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转头看向江岛,而江岛依旧低垂着眼睫,默不作声。
牧知行平静了一下,抬手看了眼表。
“还有半天时间,今天咱们死嗑这场戏。”说完,他看向楚印龙,下达命令,“给你个任务,今天之内,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把他给我弄哭了!”
楚印龙:……
话音落,牧导挥手朝工作人员们喊了声:“机器留下,人都撤出去,让他俩单独待着找找感觉,走走走。”
看着房间里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他和江岛两个人半裸着坐在床上,楚印龙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让他弄哭江岛?
他舍得吗!
也不知牧导到底在想些什么。
默然片刻,楚印龙拉住江岛的手,与他手指相扣。
“我知道,我能看出来,你经历过很多伤心事,说不定比我们所有人经历过的都多。”楚印龙看向江岛的眼睛,“虽然剖开伤口很残忍,但……可以讲给我听吗?”
“不能。”江岛一点犹豫都没有。
“为什么?”楚印龙轻声问。
“我不能说。”江岛垂眸道。
“对我都不能说吗?”楚印龙与江岛相牵的手稍稍收紧,“为什么?”
江岛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的过往并不重要,也一点都不美好。”他不敢抬头看楚印龙的眼睛,视线向旁边躲闪,“我不想告诉你,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楚印龙转过身,另一只手捧住江岛的脸颊,皱眉盯着那双幽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