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江岛你得活下去, 我帮你挡那一爪子可不是为了让你自责后悔的,你以后啊,得好好演戏,连带着我那一份一起演,知道不?”
身后, 男人环抱着他,笑道:“把他交给我, 你们放心吧。”
战友们笑着擦净脸上的血迹,互相扶着站起身,笑着向他道别。
“我这边先走了,江岛你要开开心心的,跟你的爱人好好过日子。”
“走啦,岛哥!可千万别老想我,比起见你啊,我更想天天进小娟的梦里跟她睡觉,嘿嘿,答应哦,可不许再梦到我了!”
“江队长,跟你一样,我们都会找到新世界和新生活的,我就先撤啦!”
他们就那样带着笑容,转身,打打闹闹地走进一片明亮的白光……
耳畔忽然响起清脆的鸟鸣,江岛缓缓睁眼,看见镀着晨曦的楚印龙正担忧地向他望过来,伸手帮他擦掉眼角的泪珠。
“做噩梦了?”楚印龙柔声问。
“没有。”江岛笑道,“是好梦”
楚印龙不信:“做好梦还哭?”
江岛眉梢一挑,信口开河:“梦到你把我欺负哭了呗。好过分啊你,绑着我还拿鞭子抽我,把我弄得……”
楚印龙赶紧把这皮孩子天马行空的嘴堵上了。
……
来到片场的时候,江岛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当然,昨天连着拍了几场哭戏,他眼睛还稍微有点肿,但这并不影响接下来剧情的拍摄——接着昨天的那场戏,夏天将会被赶来援救的战士们抬走,小灰狼则有一段独自走过阵亡战士和伤兵们聚集地点的戏。
这段戏是一个沉默的长镜头,没有台词,江岛只能用眼神和动作将小灰狼这短短一路上的内心挣扎与情感转变表达出来。
这样的戏,在牧知行这里还从没有一遍就过的先例。
沉默地诠释情感,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演员的理解和导演的理解有出入很正常,所以牧知行直接给这段戏拉了两个小时的拍摄预计,实在不顺利的话,还可能死磕一上午。
谁知,当江岛化好妆,站在这段充斥着战场惨烈与悲伤的道路尽头时,他整个人都仿佛融了进去。
小灰狼拖着一条重伤的手臂,沉默地从伤亡战士身边穿行而过,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腥,灌入耳窝的是阵阵哀声,他脚步没有停,眼中也没有泪,但他身上透出的悲哀和伤痛却仿佛能够凝结而出,沿着他走过的路,留下一串比血色更加黑暗的脚印……
直至江岛走完全程,默然站了半晌,扭头看向牧导。
牧导这才回神,赶紧去瞧各个机位的监视屏幕。
半晌,牧知行缓缓呼出一口气,笑着朝江岛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满地“伤残”顿时激动,爬起来问:“导演,过了?”
牧知行点头:“一遍过。”
这回扮演了一具尸体的唐曜顿时惊了:“卧槽,小岛你是神仙吗?这种戏一遍过?!”
江岛转身看着面前“大规模诈尸”的魔幻场景,忽然就笑了。
他抬手耸肩,朝唐曜挑了下眉梢:“这就是我的实力呀曜哥!”
结果换来唐曜起头的一片善意嘘声。
化妆师抹了抹眼角泪花,跟着起哄:“也不知道谁,第一次拍哭戏的时候一上午都哭不出来!”
旁边灯光师立刻赞同:“就是就是!哪有这样自己夸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