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声情并茂:“我表弟说,这个人在学校里很受欢迎,人家长得好学习好,还很讲义气,家里还有钱,经常请客吃饭,还很幽默,然哥,你打听一个高中生干什么啊?”
谢然没吭声,从小马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齐明就是他最欣赏的那种朝气蓬勃的高中生,有点楞,有点幼稚,但从头到尾都是一颗敢说敢作的真心,浑身上下都是为了一个念头就能豁出去的,少年人才有的意气风发。
跟他这个活了两辈子,做事瞻前顾后拖泥带水的老叔叔比,当然哪里都好。
谢然在小马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叹口气,意味不明道:“他要真能早恋就好了……我立刻烧香还愿。”
小马不明所以,谢然却也没有再解释。
他一连几天夜里都失眠,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老觉得这些天里谢青寄看手机的次数多了起来,甚至夜里起床上厕所,都觉得隔着墙听见谢青寄的微信在响。
张真真提醒谢然,该到约会的时间了。
谢然兴致缺缺地赴约,果不其然看见张真真带着女友。二人完成任务似的拍照,发给各自的老娘敷衍了事。谢然跟在两位女士后面,绅士十足地为她们拎包买饭。
逛到最后俩人不知因为什么又在吵架拌嘴,张真真和她的女朋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就是吵不散。
谢然羡慕地看了一会儿,找借口溜走。
他坐在出租车上发呆,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车已经开了出去,完全没有印象有对司机说过地名,等车一停下,居然是谢青寄的高中校门口。
他嘴上说不再爱自己的弟弟,可把嘴捂上,眼睛会看过去;眼睛闭起来,耳朵又不自觉倾听着爱人的一言一行;现在谢青寄不在身边了,他不需要看,不需要听,可他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谢然身体的某一部分总是会出其不意地背叛,又或是忠诚维护着主人内心深处的意志,不由自主地向谢青寄靠近。
校门口熙熙攘攘,谢然一看表,谢青寄这个时间肯定还没回家,最近王雪新和谢婵都很忙,他总是在外面吃完晚饭才回去。
他紧绷的神经突然有了一丝放松,听见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卑鄙地狡辩,哥哥来接弟弟放学,不算出格吧?
可不等谢然有所决定,远处两个穿着校服的身影从铁门后走出,正是谢青寄和齐明。
两人一前一后,从人群中挤出,齐明热出一身汗,朝谢青寄提议道:“去喝点东西吧,我请客。”
“不用,我请你,你舅舅给我推荐学编程的视频很有帮助。”谢青寄低着头,语气一顿,又平静地补充:“我现在没有太多钱,能不能喝便宜一点的。”
齐明一愣,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面不改色地把贫穷窘困宣之于口。
“行啊,你抱紧我舅的大腿,赶紧把技术提上来,回头叫他介绍点私活给你,马上就有钱了。”齐明笑了笑, 欣赏地看着谢青寄:“不过你连考哪个大学都没想好,这么着急学编程干嘛啊?”
“先学着吧,想快点用到。”谢青寄从裤兜里掏出钱,一张张展平放在一起,只有不到五十块,应该够齐明吃了。
齐明不知看见什么,突然语气紧张起来,拍着谢青寄的胳膊叫他抬头:“我怎么瞧着树后面那个人像你哥…快看啊,算了,不用看了,他上出租车了。”
谢青寄闻声抬头,只捕捉到谢然落荒而逃跳上出租车的狼狈身影。
可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功夫,也够谢青寄认清了。
齐明对和谢青寄的哥哥第一次见面仍然心有余悸。
任谁打开前置摄像头,毫无心理准备地看见一张面色不善的脸出现在镜头里,都会被吓得魂不附体。而且谢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好不容易盘踞一方天地,结果外出找口吃食的功夫,他的家就被人侵占了。
窝没了,辛辛苦苦垫进去的稻草被掏出来了,就连小心翼翼留下的气味,也可能会在几个小时后被他这个不速之客重新覆盖。
他不知是否是自己脑补过多,可谢然那天看他时浑身发出的冷意真的叫他记忆犹新。
齐明又往谢然离开的方向看上几眼反复确认,一头雾水地跟着谢青寄往甜品店的方向走。二人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单的功夫谢青寄拖着下巴往外看。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一闪而过,似乎是教过他们的化学老师。
谢青寄几乎是立刻听到了对面的人一声冷笑,咬着后槽牙道:“老谢,你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追求?”
“你什么时候能不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