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陆小月穿着睡衣,顺着小提琴的乐声走了过去。
她瞧见陆星平正在琴房里。
悠扬的曲调像是这场秋雨中的奏鸣曲,和雨声一同倾泄,沁人心脾。
等到一曲终了,她才说:“哥,你不是说今晚会很迟回来吗?”
陆星平慢条斯理地放下小提琴,“出了点意外,南期人不在,没玩太久。”
“噢。”
陆星平无奈地笑了笑:“想说什么就说,欲言又止的。”
陆小月眼珠子转了转,直接问:“今天是赵嵘送我回家的。我朋友和我说,赵嵘他们家已经破产了,主要的几个人都被带走调查了?我就是想起来……你和他以前好像有婚约,他送我回家,会不会是想找你帮忙,就想来问问你们聊了什么……”
她虽然在陆星平的羽翼下长大,也只是一个领养的孩子,从不接触那些东西。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没有人是真正的单纯。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一旦产生了联系,都逃不过有所图三个字。
陆小月都明白,陆星平自然从始至终都很清楚。他一直都清楚,赵嵘必然带着目的。这一点他和赵嵘都十分清楚,只是互相不点破罢了。
他笑意不减,神情也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淡淡地说:“你是说陈泽和那些人的事情?嗯,我本来也以为……”
可赵嵘一次都没有提过。
就连乔南期,赵嵘都没有主动提过一次——一直都是陆星平提的,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撇清关系。
陆星平以前并没有关注过赵嵘。
即便他们曾经在同一所大学里上过课,即便赵嵘当初找过他,让他带着去和乔南期那些人一起玩,即便他们曾经有过婚约。他们的人生在无数个点擦肩而过,陆星平也从来没有想过交汇。
他和乔南期夏远途更亲近,听到的关于赵嵘的事情,多半都是从这两位的口中。
总结起来,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一句话。乔南期不谈,夏远途觉得赵嵘明明有点小聪明却犟得厉害,周围的朋友谈起赵嵘便是“陈家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老三”,陈泽和那些人更是完全不把赵嵘放在眼里,张口闭口便是“杂种”“废物”。
可这些时日以来寥寥数次的点到为止,陆星平却彻底改观。他面前的赵嵘和自己过去的印象以及其他人口中的赵嵘全然不同。
现在的赵嵘,光华内敛,沉稳从容,像随时出鞘的宝剑,锋芒敛藏。
这种感觉,陆星平想到了年少时期的乔南期,乔家还没出事前的乔南期。
有时候谈到看过什么书,又或者是提及一些看法的时候,陆星平还能感受到一些熟悉,因为乔南期有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哥?你在想什么呢?”
陆星平回过神来,低声道:”想一个很奇妙的事情。我本来认为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其实剥开了看是另外的情况。”
“什么意思?”
“上去睡觉吧,差不多到时间了。”
“噢。”
夜色深深。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乌云缓缓散去。
星河鹭起,明月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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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南期仍然在赵嵘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