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家政人员分明是常来他们家的,可她看到乔南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
随后,她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是乔先生啊……”
乔南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没了打招呼的心思,摆了摆手让人进来便转身回了卧室。
结果没躺下几分钟,夏远途抱着一大沓文件和笔记本电脑来了。
这位算得上总公司顶梁柱之一的公子哥后脑勺扎了个小辫子,穿着一身宽松的印着不知哪国语言文字的短袖,牛仔裤足足破了两位数的洞,同手中拎着的那些严肃的文件格格不入。
他见到乔南期,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说:“啧啧,真憔悴。”
乔南期给他开了门便回房间没有理他。
他十分轻车熟路,自己从书房搬了个椅子,又从客厅找了个小茶几,在卧室里搭了一个小工作台,放好了文件、打开了电脑。
“……”
“哎,听说你生病不能来公司,所以我把‘公司’搬来你面前了。”
“……”
“八百年没见你生病了,还有点稀奇。不过没关系,你不去公司,我带着公司来找你,麻烦乔总带病上班咯。”
他说着,又出卧室和家政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熟门熟路地从客厅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放到了乔南期床边,“多喝热水。”
“……”
乔南期翻了个身,没有搭话。
夏远途倒不觉得无趣。他低下头,开始处理起面前那些文件来。
他虽然嘴上说着让乔南期带病上班,但公司的电话都来了好几回,夏远途也没和乔南期说什么,自顾自便解决了。他埋在文件里,也不忘时不时看一眼乔南期。
期间还在那杯温水即将见底的时候起身又去接了一杯。
待到夏远途接完不知是第六个还是第七个电话,乔南期沉声道:“我是发烧,不是骨折。或者你要是觉得我烧坏脑子需要人照顾,也可以请个看护。”
夏远途动作一顿,随后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打量了一下乔大少爷现在的臭脸,说:“你这说话的艺术,差一点就赶上星平了。”
“差一点?看来我还不够直接。”
“……”夏远途干脆也不工作了,把手机调成静音,搬着椅子做到了乔南期面前,“怎么突然发烧?”
“累的。”
“一个月前查你那位便宜爹的账,熬了三个通宵你也没病。”
“着凉。”
“昨天一整个白天我都和你待在一起,哪来的机会着凉?难不成昨晚庆功宴不玩,在暴雨天里雨中散步了?”
“嗯。”
“……行吧。”
夏远途看眼前这病号病成了个闷葫芦,想也是聊不起来,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这不是看赵嵘和你吵架,想也知道你肯定一个人待着,还不如过来帮你倒杯水。”
他和陆星平是和乔南期一起长大的。
他知道在他们这些人十五六岁满载父母期望、甚至凭借着家世肆意挥霍的年纪里,刚渡过十六岁的乔南期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设身处地,夏远途并不觉得自己能做到乔南期现在的地步。
乔南期现在所拥有的,足以让他们这些人都艳羡,可乔南期所失去的……
所以他很清楚也很理解乔南期那近乎变态的戒备心和孤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