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拿起了那团散开的毛线的头,说:“那长一点,我喜欢多围一圈。”
说话间,他往窗外看了一眼。
刚才不知在何处等着的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乔南期面前,为他拉开了后座的门。乔南期上车前,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巧对上了赵嵘的视线。
疗养院的玻璃窗都是单向的,外头往里什么也看不见。
但赵嵘还是移开了目光。
他听见赵茗问他:“那是你朋友吧?”
赵嵘怔了怔。
他反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或许赵茗已经不记得乔南期了。赵茗本就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这两年,又只见了乔南期一次,即便过去曾经从赵嵘口中听过无数次这个名字,怕也是认不得了。
他只是神情微动,便继续团着手中灰绒绒的毛线,说:“……算是吧。”
“小嵘和他关系不好吗?”
赵嵘自认为没有表露出什么,“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你没有和他没说几句话,”赵茗也看了一眼窗外,那里已经没人了,“本来看到他在外头等你,还以为你会把他叫进来再说话。”
赵嵘倒没想过赵茗还留意到了这些。
他方才确实也没有让乔南期进来的想法。
他不愿赵茗为此烦心,破天荒撒了谎道:“没什么要紧事,说两句就行,没必要进来。”
电视机上的综艺播到了玩游戏的片段,里头传来好些人交叠的笑声。
赵嵘团好毛线放在一旁,终于说出了今天主要的目的。
“妈妈,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他表情太过郑重,赵茗不自觉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他笑了笑,“我可能要结婚了。”
赵茗微愣:“不是说暂时不打算吗?是和谁?”
“突然改变主意了,”赵嵘徐徐地说,“等事情办妥了,他会和我一起来看你的。”
他没有说这只是个为了拿到遗产的假结婚。
先前方卓群来陪他们吃饭,提到让赵嵘去给他当伴郎的时候,赵茗就问过他以后这方面的打算,之后也会无意间提起这方面的事情。虽然说赵茗一直说的是赵嵘怎么选择都可以,但赵嵘看得出来,赵茗其实还是担心的。
担心她会在病情的折磨下,不知哪一日便突然离开,只留下赵嵘孤身一人。
但凡父母,总会担心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赵嵘想着,既然要履行婚约,不若将计就计,当作赵茗知道他有了新的婚姻。
陆星平也同意,等这周旅游回来后,两人把婚约和遗产的事情办完,就一起来疗养院一趟。
左右这两年他和乔南期在一起,赵茗没看到人,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赵茗有一半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到时候他就算和陆星平分了遗产带着赵茗去竹溪,赵茗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对,反而会放心他不至于孑然一身,少了一桩心事。
果不其然,听到赵嵘的话,赵茗不疑有他,反倒有些惊喜,淡淡地笑了:“好,我等你带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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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南期回家的路上,托人联系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医生后,坐在车上看着手中的婚戒。
那日被他捡起来的属于赵嵘的那一枚躺在家里的保险箱里,这一枚他戴着,本来只是为了自己能时不时看到,并没有想太多。
但赵嵘连戴都不想让他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