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后悔,没事干来这片梅林瞎逛什么,老老实实回屋里看书不香吗?
道侣,这丫头知道什么是道侣吗?
追她的那么多狂蜂浪蝶,为什么偏偏就盯上我了?
找这么个要星星不要月亮的大小姐,阳寿怕是要折一半吧!
算了……我还是想多活几年。
他这厢胡思乱想,神色复杂,一时间倒忘了对兰薇薇的表白做出回应。
对方尬得受不了,脸快烧成火炭,张开眼睛嗔怒道:“温辰,我和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啊!”
“……听,听见了。”温辰只觉迎面一阵腥风血雨,条件反射地向后撤了一步,可他这一撤,惹着大小姐了。
“哎你躲什么躲,本姑娘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还是怎么的?!”羞赧这种感情,对兰薇薇来说,可能真就是昙花一现,这两个月来的少女怀春,好容易攒住的那么点温柔,被这十窍通了九窍的货两句话砸个稀烂!
她气势汹汹,若无旁人地叉着腰:“行还是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了,理由要是我不满意,就得重新说!”
温辰瞪大眼睛,微张着嘴,这一来一回不到一盏茶时间,当真是三观都被她给重塑了,心道话本里不都写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姑娘和情郎藏在灯火阑珊的隐蔽处,羞答答地交换过信物,眉梢眼角处处都写着“情愿”二字。
那现在呢?
兰薇薇眉梢眼角,处处都写着“你敢拒绝老娘削死你!”。
“……”他头疼地一扶额,心累道,“兰姑娘,不瞒你说,道侣之事确实……不行。”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啊。”
“理由!”
“这要什么理由……”
“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没……”
“那怎么不喜欢我?!”
“……不是,兰姑娘,你讲点理,我心里有没有人,和喜不喜欢你没关系啊……再说我们这个年纪不是应该以修炼为主吗?儿女情长先放一放。”
“去你的修炼为主!当初在魔窟救我的时候你怎么不修炼为主?果然,我娘说的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欲擒故纵的大猪蹄子!”兰薇薇平生头一次给人倒贴,满以为以她的魅力,情之一事,那还不是无往不利,谁知……就得了这么个落花流水的结果。
她双眼噙着泪,比那哭倒长城的孟姜女还委屈:“温辰,你是不是喜欢舒岑了?上回试炼的时候你都不乐意跟我说话,却处处护着她,一定是这样的!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告诉我,我改!”
“?!”
听着兰大小姐发话要为他这么个小碎催做出改变,温辰惊得背后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兰姑娘,不不,我不值得你这样,你应该配更好的人,我那个,那个——”
他真是词穷了,“那个”了半天,啥也没说出来,生生体会了一把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见他如此反应,兰薇薇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打击,赌气地一跺脚,甩手往他身上扔了一物,气呼呼地说:“戌时一刻,我还在这等你,想通了你就来,想不通——”
她羞怒交加,狠狠一咬牙:“想不通的话,这辈子别再跟我说一句话!”说完,登登登踩着她的标配小鹿皮靴,跑远了。
留温辰一个人,像庭院里倒霉催的海棠花,雨疏风骤,绿肥红瘦。
他僵在当地,满脑袋官司,耳边嗡嗡了好久,都是她最后放的那句狠话,半晌,才摸了摸鼻子,喃喃道:“兰薇薇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的,居然连我不想和她说话都猜得到?”
他俯身,捡起人家摔给自己的东西,只见这是个信封,浅红色的,充满了旖旎的味道,封口烫金处,用法术压着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