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非虚,毕竟另一位天下第一的候选人凌韬,就是这么干的。
那姓皇甫的少年却不以为然:“看,这你就不懂了吧?剑修跟别的修士不一样,不光修己身,还得修己剑,讲求个‘太上忘情,人剑一心’,讲的就是纯剑修以剑为侣,时时刻刻都得爱护佩剑,就像爱护妻子一样。”
“是吗???”
……
半里外,观景台一角的仙灵石桌边,模样标致的青衣人一手托着侧脸,一手掂着一块千里传音石,桃花眼半睁半闭,悠闲惬意。
他手里的石头圆润如水珠,一闪一闪,两个少年人的对话从中传了出来,清晰明了,仿佛就在耳畔——
“皇甫师兄,我年纪小,你别骗我,世上真有把剑当老婆的人?”
“小松,你自己戒不掉凡心,就不要以己度人,把剑当老婆的当然有,那个温公子就是。上个月楚师姐刚约过他,说想傍晚一起去昆仑后山的霜华林走走,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拒绝了,特别干脆,一点犹豫没有。”
“啊?你楚师姐,就是那个求亲者如云,门槛都被踏破好几块,却谁也瞧不上的上品灵根大美人,楚潇潇?”
“嗯,你说神不神奇?楚师姐以为他是避嫌,不好意思,三番五次暗送秋波,旁敲侧击,结果姓温的就跟块木头似的,一点不开窍,最后她等不及,索性就表白了。”
“啊啊啊啊啊表白!人家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一定成功了吧!”
“害,成功就怪了!楚师姐生平头一遭这么主动,落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局,回门派哭了整整三天,后面的比试都没心情参加……后来我们才打听到,温公子拒绝她的理由居然是,一心向道,无意情长,在寻着剑道极致之前,没有找道侣的打算。”
“啊,呃,这道心真是坚定如铁,在美色面前竟然毫不动摇,怪不得二十二岁就能有这般作为,我们普通人比不得啊比不得……”
……
叶长青听得直想笑,手指一抹关掉了传音石,轻叩了下桌面:“温公子,敢问你传说中坚定如铁的道心,现在还好吗?”
“……”温辰低垂着脸,眼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颤着,尴尬道,“可能,不太好。”
“喔,不太好啊?”
叶长青故意拖了个长调,自腰间抽出折扇,轻薄地勾着对方下巴:“那怎么个不好法呀?”
他眉花眼笑的样子活像只坏狐狸,温辰看着了,满心无奈加无语,淡淡笑了一下,轻声说:“美色当前,碎了一地,行吧?”
“哈哈哈哈哈……”叶长青成功逗到了他,心满意足,趴在桌上一边笑,一边指着他手里的东西,“还‘太上忘情,人剑一心’,这些小孩子们都怎么想出来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在干什么,会不会直接崩溃?”
“不至于吧。”温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背这锅,然后低头继续手里的活儿。
原来,再过半个时辰,传说中“道心坚定”的温公子,就要上逐鹿台和天疏宗少主凌韬角逐天下第一的名号,在所有人都替他着急紧张的时刻,他本人却没事人似的,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认真削苹果。
叶长青坐在他对面,好整以暇地欣赏。
今天,徒儿穿着一身干练绝尘的白色练剑服,包裹出腰身悍利修长的线条,长发束成一道高马尾,斜斜地垂在脸侧,发色的乌黑和肤色的雪白放在一处,给人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力,整个人从头到脚,非黑即白,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一般。
真好看。
叶长青暗暗称奇。
温辰习惯于穿白衣,同样白衣也最衬他。
若说前世昆仑温真人像雪,孤寒冷冽,那么今世折梅温公子就像霜,清淡而凉爽,指尖稍稍一碰,即化作温柔轻暖的水雾,缓缓将人缠绕。
哒、哒、哒——
温辰收拾苹果的手法很熟练,薄薄的刀锋在指间舞成一团梨花,很快,一只红彤彤的果子就褪去了外皮,果肉一块块落入盘中,发出悦耳的轻响。
他自己并没多喜欢吃零食,只不过是给馋嘴的某人准备的,完事收好匕首,把盘子推到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