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睁大了眼:“陆姑娘你……”
“叶大哥。”陆苒苒打断了他,抬头的刹那,模样是失魂落魄的,可眼眸,却仿佛滴着血,“那个魔修说了,抢夺烽火令,害死我爹爹的魔道奸细就是你!”
“你胡说!”温辰忍无可忍,直接拔剑,“寒宵”瘆人的霜雪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封冻了整个河洛殿。
“陆姑娘,我理解陆谷主殉道你悲痛欲绝,可求求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师尊一晚上都和我在一起,一刻都没分开,他是不是奸细,我最清楚不过!”
陆苒苒阴沉地看着他,麻木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忽然,神经质地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她笑懵了,连同云衍在内。
“陆姑娘,你怎么了,有话就说,云某会给你主持公道。”
陆苒苒却当没听着,只是看着地上跪着的叶长青,还有拔剑守在他身前的温辰,惨笑:“是啊,你们当然在一起了,一刻都没有分开,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好傻,还想着要来亲自问你……”
这是?
众人茫然不解,又心惊肉跳,生怕这丫头已经被今晚的事刺激疯了,在这胡言乱语。
唯独折梅山三人,脸上齐齐变色。
“叶大哥,你紧张了,看来……是真的。”陆苒苒笑得很疲惫,抬起手,把脸埋进掌心,瓮瓮的说话声从指缝中漏出,“没事,不用怕,我不会说的,爹爹从小就教我,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是克制,能让他幸福,才是真正的喜欢,叶大哥,我在绍兴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过去的几年中,甚至无数次幻想过成为你的妻子……当然了,不论最后陪伴你的人是谁,如果你觉得开心,快乐,那我是再满足不过的了……”
她好像神志不大清醒,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刚才还在控诉杀父仇人,现下又开始儿女情长,听得人云里雾里,分不清哪句才是真的。
就在审问陷入僵局时,陆苒苒忽然一转身,从怀中掏出一只墨色的珠子,双膝跪地,献给云衍,铿锵道:“云真人,这就是那魔修给我的信物,他说叶长青是不是奸细,用这个一试便知。”
诸人悚然一惊,都注意到她的称呼变了,不是亲昵的叶大哥,而是冰冷的直呼其名。
云衍轻一颔首,对旁边的青年道:“云逸,你上去试试。”
“是。”
云逸走下台阶,小心接过陆苒苒手中的魔石,又从容不迫地走到叶长青面前,俯下身,低低地问了一句:“叶公子,事已至此,就容我试一下?”
他姿态不高,话音里,听得出明显的担忧和尊重。
叶长青笑笑,坦然道:“云师兄不必拘谨,来吧,尽管试。”
“师尊!”温辰忧心如焚。
“把你的剑收回去。”叶长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等了片刻,不悦,“要我说几次?”
“……”温辰神色一黯,默默收了剑。
锵,锋刃入鞘的声音不大,但却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入了殿上每一个人的神经。
散发着丝丝魔气的珠子递到身边,叶长青并没觉得哪里不对,双膝落地,跪得笔直坦荡,只是刚经历过激烈情/事的身体,稍稍有些吃不消。
一盏茶后,河洛殿内的气氛变了。
“他,他,他真的……”一直乖乖闭嘴,听话看戏的凌少宗主,第一个不淡定,指着那阶下跪着的人,期期艾艾。
凌风陌背对着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掌心,要他少多管闲事。
几尺外,柳明岸缓缓仰起头,深吸口气,阖上眼,一副大势已去之态。
云衍脸色铁青,握着扶手的五指一紧,坚硬的玄武岩立时碎成齑粉。
“叶长青,紫瞳现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食指一弹,一面明亮的水镜浮现在空中,一时间,河洛殿内每一个人都看到,镜子里的青衣人眼瞳一黑一紫,正是入魔之象。
紫瞳?叶长青怔怔地望着水镜,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