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岸深吸了口气:“杨玄,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提起这个,杨玄一直沉静的面容有了点点松懈,他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陈述:“回掌门真人,弟子胆大妄为,从小倾慕师兄,对其心怀不伦之情,但困于世俗伦理,一直不敢戳破,十几年来,弟子曾无数次想过,若是将来能与师兄结为道侣,共度余生……”
他倾身伏于地面,额头压在那张重于千钧的符灵之上,沉声道:“弟子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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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幽姿峰。
咔啦——
瓷碗落在地上的声音一场刺耳,屋子里慌乱的脚步和愤怒的叫喊混作一团:“滚!我说了不喝药,你听不懂人话吗?还在这戳着干什么,看见你就烦,给我滚出去!”
“我,我不敢……”七八岁的小童子,委屈地哭泣着,“杨长老说了,得看着您喝下去才行,我,我……”
“杨长老?幽姿的峰主不是我么,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说话了?滚,赶紧滚,他问起来就说是峰主让你滚的!”
“是,是。”小童子巴不得被赶走呢,一听这个如获大赦,滴溜溜跑出来,一出门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杨,杨长老。”他抬起头来,泪眼朦胧。
杨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压了压他肩头,颔首说了句“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便快步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雅致整洁了十来年,如今,彻底是另外一副样子,家具零零散散,东倒西歪,书桌没多少陈设,仅有的一些文房四宝,也都躺在地上,碎得无力回天,浓墨和中药泼洒开,那混合出来的怪味熏得人头脑发晕,雪白的宣纸飘荡在空中,随着气氛的静谧,一点一点渐渐沉了下去。
宛如此刻,屋主人那颗无处安放的心。
杨玄记得,一个月前看到这副场景时,自己难过得不知道该怎么才好,现在,更多的却是麻木。
他弯腰将锋利的碎瓷片捡起,瞥了眼那颜色深褐发黑、已经流到自己脚边的汤药,低低地开了口:“师兄,求你了,把药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