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岚给他逼得没办法,叹了口气,挑重点简单一叙:“我知道,温辰身上的魔性来源于黄泉海,与他本身的根骨两相抗衡,我想想自己虽然不才,但在修道一途上的天赋与他相差其实不多,也许可以试试——”
话未听完,叶长青的双眼就已红透了,他狠狠地、倔强地咬住了唇,强忍着才没再在义父面前掉下泪来,低头缓了良久,方勉强笑道:“义父,您不会真的傻到,去以身试法了吗?”
叶岚抚了抚他肩膀,温然道:“长青,从小义父都没能照顾好你,对你应有的尽到责任,其实,我心里一直愧疚得很,想要好好弥补,但我也明白,自己命不久矣,能为你做点什么的机会不多,不若就趁着这次,替你留住你最喜爱的那个少年,也算圆了你们前世未了的心愿。”
“看到你们好好地在一起,义父真的很开心。”
对面,叶岚浅笑着望过来,丹凤眼顾盼生辉,分外明媚,与他平日里的默默无闻判若两人。
看着他,叶长青忽然就有种极强烈的感觉,觉得自己现在所面对的并非是一身风尘的散修叶二,而是千年之前,那个从云霓之巅走下的凌寒剑圣,教人一眼足矣误终生。
“扑通!”他双膝一折,重重地跪了下来。
叶岚惊得睁大了眼:“长青,你这是做什么?”他俯身扶着,“快起来!”
叶长青挣了挣,不从,抬头仰望着他,眸中满是崇敬:“义父,或许我唤您一声师尊也是应该的,过去很多年,您教我为人处世,剑法咒决,可一直到如今,长青都还没给您行过一次正经的拜师礼。”
见他下跪竟是为了拜师,叶岚不由松快些许,也不再阻拦,直起腰,微笑道:“也好。”
叶长青得了首肯,立刻收敛颜色,以道门极其端正的跪姿,极缓极沉地行了三叩首大礼——
咚,咚,咚。
额头磕在河畔松软的土地上,声音沉闷,仿佛一道穿透了整个尘世的咒印,将这一瞬牢牢铭刻。
他知道,儿时梦境中,那个青衣曳地,站在梅树下低头拭剑的清绝身影,已经抬起眸来,微笑地看着自己。
梦中永远都追不上的影子,终于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