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陆苒苒轻轻颔首,双手交握在身前,几分局促地看着他,“叶大哥,你别叫我谷主了,好吗?”
姑娘眼睛很美,目光清纯又空灵,就这么充满乞求之意地望过来时,是个男人就拒绝不了。
叶长青自也不例外,怔了一下,抱在胸前的手渐渐松了开:“陆姑娘,你有……”他原想问你有什么事吗,可想了想觉得好像太不近人情了,话到嘴边,生硬地改了口,“你方才有受伤吗?”
“没有。”听他关心自己,陆苒苒很是开心,绽出个明艳的微笑,道,“叶大哥,谢谢你。”
叶长青轻轻“啊”了一声,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干笑一下:“那就好。”
一个问答打开了话匣子,陆苒苒靠着他站住,知他避讳,没站很近,中间隔着一尺的距离,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天:“叶大哥,当年我爹爹去的那天,因为我的婚事,我和他大吵一架,最后一句说的是‘我只是你用来保住家族的工具,我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谁知道当天晚上,他就……”
陆苒苒红唇轻抿,即使是谈笑言之,也掩不住话语间淡淡的伤感:“后来我被人挟持着,亲眼看他被凌迟而死,禁言咒让我只是无声地哭,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深吸口气,支着手臂,掩住嘴:“没料到,一语成谶,我竟真的没机会再与他多说一句。”
谁都知道,当年若不是流花谷前谷主陆放捱不住酷刑,交出了至关重要的一块烽火令,后来的临海之战也不会打得那么辛苦,死那么多人,相比于出了叛徒喻清轮的折梅山,流花谷在正道中的口碑其实更完蛋,谷中很多弟子都对前谷主避之不提。
叶长青想不通她说这些干什么,只好尽量圆融地回:“陆伯父是正道名流,想必也是一身傲骨,宁折不弯,只是魔道太过卑鄙,以你的性命来要挟,他爱女心切,一时就——”
“是啊。”陆苒苒接过话茬,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自顾自道,“我爹爹他确实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谷主,谷中弟兄们跟着他,吃了很多很多苦。”
“他,师父,师兄,他们三个人一去,流花谷的重担全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得把他们留下来的这个摊子,一五一十地给拎起来。”陆苒苒左手轻抚着耳边的短发,一侧脸,明眸若雪,“叶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叶长青点点头,发自内心地赞道,“陆姑娘,你长大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习惯性地把温辰这一辈的人都当晚辈,所以说起话来也像个长者。
陆苒苒一瞬不瞬地瞧着他,忽然笑着说:“姑娘二字也忒生分了,你叫我一声‘苒苒’可好?”
叶长青:“……”
先是不让叫陆谷主,再就连陆姑娘都不行了,这也忒蹬鼻子上脸,若非眼前是个女子,他一定会要其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