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屏幕沉默片刻,然后从书桌边拿起一张纸、一根中性笔。他习惯了毛笔的执笔姿势,一时间生疏地调整了半天,才慢慢地熟悉过来,在纸上写下:
第一,我在做梦。
他盯着这四个字,又看了一眼自己毫无伤痕的手腕,所处时空不同,所以身体上的痕迹不会带过来。他放弃了以这为根据的推测,而是仔细地回想自己的回忆——太清楚、太悠长了,连生活习惯都改变了,很难咬定这没有发生过。
谢玟在这四个字旁边打了个问号,继续写:
第二,系统出现问题了,那个位面也出现问题了,童童留在了启明六年。
他凝望着这一行字,在旁边稍微打了个对号,这是最符合他心中期望的一个事实。谢玟移动了一下纸张的位置,继续写:
第三,我有精神病。
幻觉吗?也不是很像。谢玟思考了片刻,尝试着在网上下载了几份相对专业的精神疾病自测量表,从头到尾写了大概四五份,然后对照着研究了一下结果。
没有问题。
他没有掉以轻心,而是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发了条消息,然后再跟棋队请假,准备明天去医院看一看专业医生。
他盯着这张纸,暂时想不出第四种可能,然后将纸页撕下来叠好,放到床头。
他努力想要睡着,但却如意料之中的一样失眠了,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才睡着。第二天,谢玟跟爸妈和妹妹打了一通电话,温柔平静地询问了一下对方的近况。他坐在朋友的车里,驶向预约的医院,耳机里传来小妹撒娇抱怨的声音。“哥,我养的那只金丝熊那么可爱,老妈非说那是一只大黄耗子,哪有那么可爱的耗子啊?……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听爸说围甲打到季后赛了,18号就有你的比赛,今天怎么有空跟我聊天呀?”
谢玟道:“18号的那场我不去了。”
“啊?干什么呀哥,今年好不容易是你们棋队的主场,你这个主将不去了?完了完了,你要弃权告负的话,刘大经纪人的电话要打到老爸那儿了,你也不怕老爸骂你。”
“嗯,”谢玟道,“去不了,以防万一。”
“什么万一啊?”谢璇想不明白,“你十万一局的对局费,又没签对赌协议,下一盘就拿钱,为什么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