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贵妃的脏话【晋江文学城独发】

苏遗秋噗嗤一声,踩着墨汁上前,踢了哈士奇一脚,把哈士奇折腾醒了,说道:“我把这傻狗带走,你好收拾。”

小宁问道:“您要带着这狗去哪儿?”

苏遗秋回答道:“我去遛遛狗!这狗白天玩累了,晚上就不捣乱了。”

小宁追问道:“您一个人出去吗?那怎么行!陛下嘱咐过要奴才跟着您的!”

苏遗秋思索片刻,从凤栖宫门外叫了几个看守的御林军进来,把打扫的工作交给了御林军,小宁这才战战兢兢地收拾好,跟在苏遗秋行身后。

苏遗秋记着邢飞廉昨天晚上交代的事情,要拉着他去找越贵妃。用一根绳子套着哈士奇,有意识地往毓秀宫的方向走。

小宁还惦记着上次苏遗秋一个眨眼不见的事儿呢,这次出门,俩眼睛就像是长在苏遗秋的身上似的,生怕苏遗秋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分一秒。

走到一半,小宁发现这是去毓秀宫的路。跟在苏遗秋后面小心翼翼地问道:“侍君,这是去毓秀宫的路吧?您要找贵妃娘娘吗?”

苏遗秋确实是要找越贵妃,不仅要找越贵妃,还要把哈士奇交给她。

苏遗秋顿时觉得这件事有点难办。

他的宫里没有什么人,但是毓秀宫不一样啊!毓秀宫上上下下都是人,越贵妃连穿衣吃饭都有不下十个人伺候,出门还得好几个人举着华盖遮阳,哪像他这个随意的侍君,拉个小宁过来就跟着伺候了。

苏遗秋否定道:“我不找越贵妃,我记得毓秀宫附近有一处溪水,想给这傻狗洗洗。”

小宁在他身后叮嘱道:“可是侍君,这狗能送去驯兽园洗吧?”

一提驯兽园,自然就提到了和哈士奇结怨甚深的对影,果不其然,哈士奇立刻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嚎叫,震得小宁和苏遗秋耳膜生疼,苏遗秋踢了狗头一下,对小宁说道:“你也看见了,他不愿意去。”

这次小宁不再说什么,乖乖地站在苏遗秋身后,直到寻找到一片清澈的湖泊。

这里离毓秀宫不远,弄出些声响就能让毓秀宫听见,苏遗秋一脚把哈士奇踹进湖中,墨色在湖水中晕染开,很快把原本清澈的湖泊染成一片黢黑。

怎样才能把越贵妃引出来呢?

苏遗秋觉得这是个难题。

要不踩这哈士奇几下?让哈士奇惨叫几声?不对,这有可能是皇宫里的野狗打架,把越贵妃吸引过来的可能性不大,把哈士奇洗干净了让哈士奇直接冲进去?不用把越贵妃引出来,这能直接把哈士奇送进去。

况且邢飞廉能听懂他说话。

苏遗秋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殊不知,一个湿淋淋的狗头正悄然而至。

那时苏遗秋正站在水边,小宁离他有几步远的距离,邢飞廉眼疾手快,从水中一个猛狗出浴,死死咬住苏遗秋的衣服下摆,把他整个人拖进了水里。

邢飞廉被苏遗秋踹了好多脚,早就想找机会报复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而已。

苏遗秋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完蛋。

他不会水啊!

湖水的面积不大,但是足以淹没一个成年男子,苏遗秋被防不胜防地拽进湖水中,在水面上扑腾几下,本以为已经从水中浮起来了,正想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灌进嘴里的却是被墨水染黑的湖水。

他本想大声呼救,湖水不停地倒灌进肺里,他渐渐呼吸困难,四肢逐渐沉重,脚踝处骤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苏遗秋再也没了挣扎的力气,渐渐溺进水中。

有人喊了几声救命,似乎又有人跳进了水里把捞了起来把他捞了起来拖到了岸上,苏遗秋的胸口还是发闷,咳出几口湖水,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想挣扎着坐起来,有人双手按在他的胸口,迫使他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周围丝毫瞬间围了很多人,那只把他拽下去的哈士奇也察觉到闯祸了,蔫在旁边不出声。

苏遗秋的意识渐渐变得昏沉,两眼一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苏遗秋醒来的时候,是在越贵妃的寝宫。

伺候的宫人来来往往,手里端着热水和布巾,越贵妃就坐在他旁边,小宁手里正拿着一块布巾擦着他的额头,见他醒了,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

那只哈士奇被五花大绑扔在旁边,就连狗嘴也捆了个结结实实,一看苏遗秋醒了,扭成一条蛆往他这边挪,却被越贵妃毫不留情地当头踹了一脚。

邢飞廉心塞极了。

自从他变成哈士奇,所有人都想踹他。

越贵妃才不管哈士奇地心情如何,敛着袖子替苏遗秋擦了擦额头,关切地问道:“感觉好些了?”

小宁扶着苏遗秋半坐着,苏遗秋一看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又把嫔妃之间的那套规矩端上来了,坐在床上微微躬身道:“谢娘娘关怀,已经无大碍了。”

越贵妃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只五花大绑的哈士奇。冷笑一声说道:“侍君这狗可真是祸害,自己跳下水也就算了,还把侍君一同拽进了水里。”

哈士奇哼哼几声表示不服,明明是苏遗秋把他踹下去的!盈盈这小丫头说什么胡话呢?!

苏遗秋一看,也摆出一副苦涩的模样,说道:“不瞒您说,这狗确实难养……昨日掀翻了我的书桌,把墨水洒了一地,极难清理。估摸着现在依旧没有收拾完。”

越贵妃趁机问道:“看来这狗给侍君带来了不少困难。”

苏遗秋故作苦恼:“是啊,当时一看见这狗,觉得甚是喜欢,就向陛下讨要了过来,谁知这狗是个顽劣难驯的。”

越贵妃一听,立刻趁机说道:“既然这狗给侍君造成这么大的困扰,不如让我养几日?”

越贵妃此言一出,在场宫人皆是一震。

好家伙。

娘娘又开始折腾人了。

越贵妃要养什么宠物,从来不自己动手,大部分时候,都是把这些宠物交给下人来养,自己则是养一段时间就忘了。

所以养宠物折磨的人从来都不是越贵妃。

而是替她照顾宠物的下人们。

苏遗秋一看挺好,他正想把哈士奇送过来呢,越贵妃就自己开口要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狗给她得了!

但是苏遗秋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苏遗秋故作为难道:“这狗确实十分顽劣,若是养在娘娘宫里,恐给娘娘造成不便……”

越贵妃摆摆手道:“无妨,我宫里人多,还怕制不住一只狗吗?”

言下之意,就是她这里人多,有足够的人手可以教训这傻狗。

二人客气了几句,苏遗秋觉得寒暄够了,再矜持下去就有些太做作了,遂答应道:“给娘娘添麻烦了,那这狗就留在娘娘这里了。”

替越贵妃养宠物的宫人们瞬间在心中叫苦不迭。

没事,给娘娘添不了麻烦。

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苏遗秋觉得在毓秀宫休息够了,也完成了邢飞廉交代的事情,带着小宁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越贵妃让宫人都出去,就连素文也被她赶了出去,这才走到哈士奇跟前,解开了哈士奇嘴上的绳子,颇有些无奈道:“飞廉哥哥,什么风把你给吹到后宫了?”

像是回应越贵妃的疑问,哈士奇嗷呜几声,用鼻尖蹭了蹭越贵妃的脸。

邢飞廉是胎穿。

他的阅历比魂穿的苏遗秋丰富,丝毫不落地经历了原主的人生,并且结识了原主在人生中应该认识的朋友。

其中就包括越贵妃的哥哥。

那个时候的越东盈还是个跟在哥哥后面要糖吃的小妹妹,穿着粉色的夹袄,扎着两个小揪揪,脑袋上戴着毛茸茸的球,和其他贵族小姐一样,被人捧在手心长大。

若说越东盈生命中的一点意外,那必定要提邢飞廉。

邢飞廉当年和越家兄长走的很近,自然认识了跟在兄长屁股后头的小妹妹,越家兄长在学堂上学,越东盈就死皮赖脸跟着他去学堂,跟着他一起念书,小小的越东盈学东西非常迅速,几乎是过目不忘。邢飞廉即使大她一轮,也比不过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奶娃。

直到有一天,越家兄长随父去了军营,而自家妹妹又硬要来学堂上学,无奈之下,他把小妹交给了“挚友”——邢飞廉。

邢飞廉自然不负“挚友”之名。

那日他正好挨了先生的板子,被人先生臭骂了一顿看谁都不顺眼,又被还是太子的齐璟嘲讽了一通,心里不痛快,送越东盈回府的路上,当着小奶娃的面,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脏话。

“草!齐璟这个狗逼!不要脸!我可去他妈的!下次让我逮到,看我不打爆齐璟的狗头!”

这句话里,十个词有八个是越东盈听不懂的,越东盈拽着邢飞廉的小拇指问:“飞廉哥哥,草是什么意思?”

邢飞廉心烦气躁,胡乱解释一通:“就是愤怒异常。”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悄悄把这个不认识的词记住了,又问道:“那狗逼是什么意思呢?”

邢飞廉解释道:“就是说这人品行低下,令人发指。尤其能形容当今太子,你看他那模样,太狗了!简直令人发指!”

越东盈继续问:“去他妈的又是什么意思?”

邢飞廉诲人不倦:“比草的程度要重一些,就是生气极了。”

越东盈认真点头,把邢飞廉骂人的话一一记下。

自那之后,越东盈总能从邢飞廉那里听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词汇,越东盈只觉得这位飞廉哥哥博学多才,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再后来,齐璟来到越家,拿着糖果逗弄越东盈,他逗起人来没个轻重,气得越东盈指着他响亮地骂了一句。

“狗逼——”

越家大哥吓坏了。

齐璟不明所以,甚至还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狗逼?”

越家大哥反应快,一把捞过越东盈抱在怀里,捂着小妹的嘴急切道:“孩童妄言,殿下切莫怪罪。”

那时的苏遗秋也跟去了,似乎忍着笑,拍了拍齐璟的肩膀说了句:“我到觉得这词挺贴切。”

齐璟并无深究,但越家大哥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他得抓出是谁把小妹带坏的。

狗一旦被用来形容人,那必定不是个好词,但是这个词不仅仅被用来形容人了,还加了一个“逼”字。其恶劣程度可想而知。

他抽出荆条把捧在手心的小妹打了一顿。

越东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知道为何会被打,她委屈极了,挨打的时候又蹦出了两句脏话。

“草!”

“去他妈的!”

越家兄长呆愣在原地。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一向乖顺的小妹会说出这种话。

小妹变成这样一定是被人唆使!

越家大哥办事效率向来可靠,没过几日,邢飞廉就被他抓了出来。

“邢小将军被越世子打断一条腿”的流言,飞也似地传遍了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