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没几天,沈映雪就打脸了。
他抱着花盆里的小乌龟在门口晒太阳的时候,有个穿的很华丽的少年,往这边看了一眼,接着脚步一顿,挥退了周围的仆从,直直地朝沈映雪这里走来。
“凌云?”
沈映雪睁开眼睛,看到一坨棉花糖,上面点缀了两个蓝宝石,在日光下烨烨生辉,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沈映雪不由好奇,去掉马赛克之后,这对蓝宝石是什么样子,“你的眼睛……”
“你也觉得这双眼睛熟悉对不对?”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还隐约有些耳熟,可沈映雪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那个少年又道:“你的眼睛跟我们家的人长得特别像。”
沈映雪淡淡道:“是吗?”
“真的是你啊,没戴面具,我差点没认出来。幸好我还记得你的声音和身形。”少年说:“你不是在京都吗?那天你带走了我的衣服,我一直等着你还呢,等来等去连个信都没有,幸好堂兄告诉我,你已经离开了,不然我还会等下去。”
沈映雪不记得有这回事了,神情如常,依旧是懒散的模样,“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少年的声音突然昂扬,“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竟然说不记得了!这像话吗!”
沈映雪看他手舞足蹈的,怕他把台阶上的花盆给砸了,赶紧端起来抱在怀里。
少年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这是什么?你在花盆里种乌龟?”
沈映雪说:“我又不认得你,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你还是老样子……”少年有点委屈,“我是文凌,我还请你吃过饭,给你换了衣服,你带着我的衣服走了,说好了要还我的,没想到……”
文凌突然想起来,“我堂兄说,那天伏晟他们带人去玉鼎山庄找沈映雪,结果没找到人,反而遇到了你。那个什么练剑的二庄主,还说喜欢你,拦着不让你走,是真的吗?”
他说起“练剑的”那个语气,就跟说“打铁的”一样。江寒枫这样的江湖人,也没被他放在心里。
沈映雪低声道:“我不记得了。”
“你怎么会不记得?”文凌看着他苍白的脸,想到小时候偷摸看的话本,“该不会是你撞到了脑袋,记忆全失了吧?”
“确实撞到了脑袋。”沈映雪的声音突然严厉,充满了气势,他紧盯着文凌的蓝宝石看,突然笑了起来。
文凌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小声问:“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沈映雪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张狂大笑,笑得眼角都流出了泪水。他一手扶着花盆,一手指着文凌,用温柔缱绻的语气说:“你猜错了,我不是丢了记忆,我只是疯了而已。”
“怎么会这样……”文凌说,“该不会是那个练剑的把你逼疯了吧?”
沈映雪只是知道这个少年身份不一般,想借着他捏人设而已。但是一伸手,他就有点不太受控制了,没忍住又往前伸出好多,一把捏住了文凌脸上的棉花糖。
“好软,给我吃一口吧。”
文凌被他掐着腮,因为太过震惊,都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了。等沈映雪真的凑过来,他才猛地后退,离沈映雪远远的,捂着脸跳脚:“你别乱来!本公子岂是你这等贱民可以碰的!”
沈映雪看了看手上,一点棉花糖都没扯下来。
没看出来,这糖还挺劲道。
荀炎从外面回来,就看到隔壁郡王府里的小公子与自家公子对峙,他赶紧过来,“这是怎么了?”
沈映雪低头看着手上,依然没有说话。
文凌说:“你又是哪根葱?”
“我是他的兄长,也是这家的主人。”荀炎对外一直是这么自称的,“舍弟体弱多疾,头脑也不清醒,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海涵,不要同他计较。改日我会亲自登门赔礼致歉。”
“你是凌云的兄长?”文凌打量他的模样,“你们两个怎么一点都不像?”
“我是他的义兄。”荀炎道。
“那算了,本公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他的病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