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主那天的话,对江寒枫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花主说凌云跟他是一样的病,还没有内力压制,身体比他还差,可能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江寒枫给凌云把过脉,知道他确实只有七八年好活,脉象比花主还要羸弱,再看脸色苍白的凌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要嫁给你。”凌云一个劲儿地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成亲,我喜欢一个人,干干净净的。”沈映雪是不婚主义,谈恋爱可以,结婚还是算了吧。放在古代,好像区别不大,尤其是两个男的,不用担心名声什么的,更没区别了。
沈映雪想想自己上辈子,还没谈过一次恋爱,光顾着打游戏了,一点经验都没有。
江寒枫问:“为什么?”
他听到沈映雪的话,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诸成玉刚才留下来的那几句话不停地在他心里重复。
送药材的那个人觊觎凌云的美色。
凌云这么干净的一个人,总不会成了亲就不干净了。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那个人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江寒枫伸手搭上凌云的肩膀,看到凌云轻轻颤抖了一下,“别怕,你告诉我,前不久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
沈映雪点头。
“那个人样貌如何?是男是女?多大年纪了?”
“他长得很漂亮,个子不太高,很瘦,很白,就是脸上糊着一张画像,我看不到他的脸,画像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但是纸张发黄,有些可怕。”沈映雪回忆着马赛克,在江寒枫面前装疯。
江寒枫听到他这么说,完全想象不到那人是谁,也觉得那个人诡异的很。
凌云疯的厉害,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那种幻觉。肯定是那个人做了些什么,激发了凌云心底的恐惧,才会觉得那人是覆盖着美人图的一张脸。
江寒枫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他听到凌云的描述,首先想到的就是贴加官那样的酷刑。
犯了罪的人被固定好四肢,躺在刑凳上,宣纸沾水,贴在脸上,一层一层地往上贴,最初犯人的呼吸尚能将纸冲破,纸张厚了以后,就再也喘不过气,活活闷死。
凌云眼里的那个人,顶着画着美人的画,与贴加官区别很大,不知又隐喻了什么。
江寒枫问道:“你怕那个人吗?”
沈映雪说:“怕。”
他真的害怕忠信王,尤其是大半夜的,光线那么暗,一抬头冷不丁对上那么一张脸,很难不让人想到画皮。
江寒枫看凌云委屈的模样,只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一番,只是碍于种种,江寒枫做不出来那么亲密的行为。
“为什么不告诉你爹?”江寒枫帮他想办法,“花主这么疼你,如果他知道你畏惧那人,应该不会强行让你与那人相处。”
沈映雪怔怔地出神。
倒也不至于连面都不见,他还没怕到那个地步。而且忠信王很有可能是他亲爹,魔教的事儿还和他有关,背后的弯弯绕绕也没弄清楚,要想活命,就得和他打交道。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凌云,也不是真正的花主。
“凌云。”江寒枫看着凌云出神,喊了他一声,“你在玉鼎山庄时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沈映雪哪里记得他在玉鼎山庄说了什么,就算没有马赛克,换成普通人,将近大半年过去,也该忘得差不多了,歪了歪头,“我说了什么?”
江寒枫忘不了那次凌云突然发狂,也正是那个时候,凌云戳穿了他龌龊的心思。
那个时候的凌云,与他记忆中的沈映雪真的很像。
江寒枫看着现在乖乖巧巧的青年,他还是熟悉的容貌,与当年的沈映雪别无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