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锦看到沈映雪摸了摸鼻子,脸颊微红,看起来很不好意思,更加心疼他。这肯定不是主人故意的,又是因为他的病。
也不知道在他眼中,他居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兰锦把笔洗了一下,沾上墨汁,若无其事地问沈映雪:“主人说,我写。”
沈映雪想了想:“你就说凌云对江寒枫情意深重,爱慕已久,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江寒枫受伤,刺激得发病,疯癫无状,谁的话都不听,一定要闹着见他。大家都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去。”
笔尖上流下来了一滴墨汁,兰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滴在了纸上。他连忙把纸揉了丢到一边,又在砚台上顺了顺笔,表情纠结:“主人,这样真的好吗?”
沈映雪跟他说过,江寒枫其实并不喜欢他,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兰锦观察了好几天,觉得确实是这样,就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沈映雪主动给凌云安排剧情,兰锦受不了。
虽然“凌云”这个身份不是沈映雪,但是和他都是同一个人,都是他最心爱的教主,高坐在云端的神明,怎么能被那些俗人拉下凡尘?
沈映雪说:“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真的,他和江寒枫就差一层窗户纸……还有那么几个剧本了,就能捅破了。
兰锦看沈映雪神色淡淡,并不在意,好像根本不会受这些流言困扰,反而他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于是放下心,在纸上写了起来。
如果哪天,沈映雪真的在意外面的流言,那才可能对江寒枫有情义。
兰锦写好信,给忠信王送过去,等到了新的回信,还有一个大夫,说是宫里出来的,医术很高明,可以为凌云诊治。
沈映雪烦了:“他怎么这么啰嗦?再多来几次,荀炎自己都回来了,江寒枫的伤都自愈了。”
兰锦也深有同感,但是他们还想要忠信王府的保镖,不能不让他安心。反正沈映雪的易容也去掉了,扮起凌云来一点都不费劲,让那位大夫诊过脉,开完药,回去给忠信王答复后,就带着人悄悄离开了簪花巷。
王府书房内,忠信王看着沈映雪的脉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让人喊了祝让过来,把那张纸丢在祝让脸上,厉声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祝让结果纸张,展开一看,只见是一个方子,他虽然不懂医术,从小各种书读的不少,也是能看明白的。看完之后,立刻知道这是凌云的脉象,立刻白了脸色,跪向忠信王:“叔叔,侄儿知错了。”
“伏晟那个人,自视甚高,狼子野心,根本不受你的控制,你只看到他表面对你卑躬屈膝,哪里知道他背地是是怎么想的。”祝清仪虽然愤怒,但是理智尚存,他看着祝让低着头愧疚的模样,心里稍软,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没忍心说更过分的话。
祝让说,“弟弟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是不想的。上次我过去看他,心里也难受得很。我再不敢让他参与进这些事情里来了,至于弟弟的病,我会寻访名医,为他诊治的。”
祝清仪看着祝让乱糟糟的头发,那天他从簪花巷出来之后,头发就乱得很,断了好几缕,有一小部分根本束不起来。
他知道这是沈映雪干的,也知道沈映雪平时做不出这种事情。他之所以这么对待祝让,都是因为他疯了。
祝清仪细想一下,还有点羡慕,沈映雪在他面前,都是一言不发,在祝让这里倒是很活泼。
“映雪已经这样了,就连黄太医都说,没什么办法,只能给他开些药,暂缓身上的病痛,遏制病情发展,不过多活几年。”祝清仪深深叹息,这件事也有他的错,他总不能全都怪到侄子身上,“你要是有心,就杀了伏晟,给你弟弟报仇。”
祝让想了想,伏晟不是那么好杀的,他们相处的时候,伏晟一直都有防备。祝让说:“可有期限?”
祝清仪道:“就以三个月为期,要是能把他抓过来,让映雪亲自报仇……罢了,这种事情,还是我来更合适。”
祝让明白了叔叔的意思,点头称是。
祝清仪说:“映雪闹着要去找江寒枫,簪花巷惹的麻烦,你也知道,我怕那些人对映雪不上心,你要是没其他事情,就去跑一趟,护送映雪回来。如果能打动他,哄他离开花主,回王府来,那就更好了。”
“照顾弟弟是侄儿分内的事情,叔叔放心吧。”
祝让离开王府,打点了行囊,面带微笑,心里骂骂咧咧地上了路,终于在不远处的郊外,赶上了正在歇息的兰锦和凌云。
沈映雪看到祝让就笑了,他玩这个人头发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祝让收拾好了,会变成这样。
祝让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弄了好久,也没法把那些散落的头发束起来,之前倒是想着扎成小辫,再梳到一起留个马尾,可是太费工夫了,祝让想着凑合过这两天就好了,大不了带个斗笠,遮挡一下,没想到还是被沈映雪看到了。
“凌云,还记得我吗?”祝让笑着对他说。
沈映雪摇了摇头。
兰锦看到忠信王派来的那群人,对祝让的到来没有反应,想来那边早就打算好了,让他亲自跑一趟。他嘴上还是问道:“世子怎么会过来?”
“我听叔叔说,凌云又耍小性子,一定要出门,想着最近我也没其他事情,不如过来陪他玩几日。”祝让温声细语,看起来脾气很好,他来到沈映雪旁边,提防着沈映雪点他穴道,表面还是和煦模样:“我是你堂兄,咱们不久前见过面,你看我这头发,都是你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