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枫说:“如果凌云真的是花主的儿子,花主为什么对他坐视不理?当日他处境凶险,差点没了性命。”
“因为花主就是这样变强的。”兰锦道,“凌云是花主的儿子,自然不能做个懦夫。花主这般培育他,正是为了他好,你这是在替凌云抱屈?”
江寒枫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想象不到,养尊处优的花主也是这样长大,小小年纪就独自闯荡江湖,经历那些尔虞我诈。
“是。”江寒枫道,“若只是历练也就罢了,为何要凌云放下尊严,委身于忠信王父子身下?”
刚才遇到的那个祝凌,就是害凌云疯癫的另一个人!
以前江寒枫摸不清楚花主对凌云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听到兰锦的话之后,江寒枫仿佛明白了。
正是因为花主也是这般长大的,教育凌云时,才会选择让他去外面独自生活。他心中在意自己的儿子,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把他认为最好的交给凌云。
花主在外面历练的时候,或许是二十多年之前。那个时候,江湖中的风云人物不比现在少,甚至有还有很多邪门歪道,魔教就不必多说,除了魔教,还有专门拐卖孩子的闲散帮会、开赌场的、开青楼的,这些场合后面,都有庞大的势力,错综复杂,无人敢惹。
花主小时候只会比凌云更苦。
所以他看到凌云受挫时的失意难过,只会觉得不理解,用他的想法去逼迫凌云。发现凌云被他逼疯之后,花主既觉得凌云太过弱小,不配做他的儿子,又充满了深深的懊悔,只是再怎么想弥补,都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做个好父亲。
于是他送走了诸成玉,不再逼迫他,他认为自己没有做父亲的权利,不愿与诸成玉相认。
兰锦沉默。
江寒枫的话,真的很难回答。主人什么时候才能玩够?可赶紧告诉江寒枫真相吧。
现在尴尬的不是江寒枫,是他们这些被迫和江寒枫对戏的人。
“你既然是看着凌云长大的,想来对他不会毫无感情。如果你在意他,就不要让他与忠信王府的人接触了。”江寒枫说,“凌云不该被这么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早已遍体鳞伤,何必再把他卷入权力纷争中去?”
兰锦:“你说的是。”
江寒枫道:“猫大人已经回去见了花主,不知花主可曾留下什么话?他有没有吩咐,让我如何去做?”
“没有。”兰锦道,“只管静观其变就好。”
江寒枫点了点头,看兰锦想去凌云的屋子,劝了他几句,让他回去做自己的事情,自己进来与凌云独处。
“好吃吗?”江寒枫看沈映雪一点一点慢慢地吃,动作非常爱惜,连点心上掉下来的渣也不愿浪费。
“好吃。”沈映雪说,“你也吃。”
沈映雪分给他了一块玫瑰饼。
江寒枫默默吃干净,看到沈映雪纯粹的快乐,有些羡慕他,又觉得他很可怜。
他已经不记得曾经经历的事情了,可是那些事情,永远不能抹去,会像藤蔓一样,深深地缠绕住他,扎根在他的心里。
“凌云,等安稳下来之后,我带你离开簪花巷可好?”江寒枫说,“我们隐姓埋名,不让任何人知道身份,偷偷去找寻世上的武学秘籍,给你治病,回来治好你的父亲。”
“你想退出江湖了吗?”沈映雪想想,竟然有点不舍得,如果真的像江寒枫说的那样,能找到秘籍,治好他身上的病,还把内力理顺了,那他就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了,就这么离开江湖,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多可惜。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解决完眼前的事情之后,若是你还记得,我再与你商议。”
他们在客栈住了四天,等那边的气味消的差不多了才回去。
沈映雪坐着马车,回到簪花巷,被江寒枫和兰锦送到凌云的院子,接着江寒枫就走了。
他喊着兰锦,急急忙忙地从密道过去,现在糊易容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换下衣服,将就着用斗笠遮一下脸。
没想到过来之后,正遇到了脸上覆盖着花主易容的荀炎,这张脸在沈映雪眼里,正是他自己的脸,左边脸颊上覆盖着大片的红色蝴蝶图案,荀炎气势慑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十分唬人,再加上这么一张脸,沈映雪觉得有些怪异,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兰锦扶住他:“主人?”
易容成花主的荀炎低下头,“公子,事态紧急,我怕被人察觉,故而自作主张戴上了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