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养育多年的孩子,他曾对他给予厚望,可他却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回报了他。
段炎淳走到桌边坐下,把酒放上桌。段无云熟悉他的习惯,不等他示意便识趣地走过去坐下。
段炎淳抬头看着他,这一刻欣慰和惆怅在心底交织,复杂的情绪让他的神色变得凝重。
“你叫我这声爹到底是因为我收养了你,抚育你多年,还是因为寒舟?”段炎淳开口问道,这一句话直击心灵。
同一个称呼也能因为人和立场的不同,产生不一样的意义。
段无云神色冷峻,下颌角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段炎淳的话让他的眉心跳了跳,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和段家没有血缘关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段炎淳将他视为己出,让他和段寒舟段秋享有一样的权利,段家没有人敢轻视他。
段家给了他温情,段炎淳之恩大过天。
段无云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他叫了段炎淳二十多年的爹,不管是那一句都是发自内心。但渐渐地,这其中的确多了段寒舟的分量,段无云不想否认。
段炎淳打开酒坛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推到段无云面前,他端着酒,目露追忆之色,长叹道:“你心中有仇恨,忘不掉你爹娘的死。我从未干涉过你复仇的心,甚至把暗楼交到你手上,让你有足够的力量去探查真相。我待你和待寒舟没有什么两样,我一直觉得自己无愧你爹娘临终前的嘱托。可转过头,你给了我一个太大的惊喜,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段炎淳的声音低下去,猛灌了一口酒。
段无云是他至交好友之子,当年好友托孤,他从他带血的手中牵过这个孩子,让他改名易姓,从此万宝楼多了位大公子。
提及爹娘旧事,看见段炎淳伤感的模样,段无云不禁心生愧疚,轻声道:“对不起……”
然而道歉在这一刻变得无力而沉重,段无云只说了这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他只能道歉,不能认错。
段炎淳看穿他的心思,见他倔强不肯低头,内心更加矛盾。又是两杯酒下肚,段炎淳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倘若这一次没有被我发现,你们又打算瞒到何时?段秋可知道?”
段炎淳一连三问,每一个都重重地敲在段无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