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荀礼的身份,张内官将他一路带进今上的便殿,给了荀礼一个眼神示意让他自己进去。
荀礼错愕不已,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镜子可照,还是从上至下整理了一番仪容,才小心翼翼地迈了一只脚进去。张内官垂首,等他完全进去了,才上前将门关上。
他今日来的早,张内官又是在工部衙内等他,因此他被叫去御前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只有每日送他上值的青山,也不知今上此番叫走自己家大人是凶是吉,焦心如焚,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飞奔回家将此事告诉荀老爷。
“你是说,你是说礼儿被今上叫走了?”荀父又惊又急,眼前一黑,一阵晕眩,竟没站稳,摇晃着后退几步,扶住了椅子把手。
“老爷!”
众人赶紧去扶,被荀父一把推开,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一旁的荀母早已垂首落泪,几乎要哭晕过去。
一时间,荀家上下愁云惨淡,下人见主家这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管家也是急的直踱步,忽然提议道:“不如我们找人打听打听?”
“可有门路?”荀父闻言抬起头来,满怀希望地看着官家。
“没有”管家惭愧道,“大人为官数年,清廉自洁,不敢与权贵高管相交过密。”
“若是如此,礼儿行事谨慎,为何会被今上叫去啊!”
“老爷别担心,我们这边是没有,可大人与前日来家里的谢大人交好,不如我们厚着脸皮”
“不行!”话还没说完,就被荀母一声暴喝打断了。
她一个柔弱妇人,嫁来数十年,荀父还是头一回看见她这般凶狠的模样,一时间惊的也忘记反驳。
荀母绞着手绢,疯魔一般,也不说为什么不行,只重复着两个字,那就是不行。
不过片刻,她又痛哭起来:“礼儿,我的礼儿”
荀父见她行为反常,只当是荀礼出事她一时承受不住,心疼的搂着安慰半晌,才叫来吓人:“快把夫人送回房间歇息!”等荀母走远了,荀父才充着官家点点头。
管家心下了然,叫来青山这般那般吩咐了一番。
再看荀礼这边,他被引着踏进殿内,一眼便瞧见坐在书桌的之后的今上。
如此近的距离,他更是好好看清了了今上的龙威之姿,竟比他平日在朝堂之上感受到的威压更甚,叫他慌忙低头,只敢瞧着殿内的地砖。
在京六年,荀礼还是第一次被单独召见,心中疑惑惶恐,跪拜之后便不敢再多言。
“起来吧。”今上搁下手中的之事,提着毛笔,站起来打量他一番,才道,“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要叫卿过来?”
“臣愚钝,还请圣上明示。”
“听闻卿与太中大夫温熠景甚是交好。”今上不再看他,捏着笔写了一个字,举起来端详了一会儿,复又皱眉摇了摇头,放下换了一张。
荀礼舔了舔嘴唇,承认道:“是,臣与瑞明相识多年……”
今上手中不停,似乎总也写不出令他满意的一个字来,甚是烦心的模样,直接挥手将那些废纸都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