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渐渐地,他习惯了这种船只摇晃的感觉,等到船靠岸时,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直到渔民把打捞的鱼卖给鱼贩,看着一条条滚出来的银色带鱼,谢不惊简直笑得比丰收渔民还要高兴。
自那以后,谢不惊又和不同的渔民出海了两次,甚至还遇到了一个徒手捕鱼的人。
谢不惊:“海女?”
“谁管他海男海女的,反正我们这一族都是这样讨生活的。”大叔说着,在手里抓了跟鱼叉,一头跳进了海里,大约6分钟后才爬了起来,手里已经抓了两条好大的鱼。
谢不惊很惊讶,主动请求和对方一起下海捕鱼。
大叔扫了他一眼,吐出一句口音极重的普通话:“又不是我的海,你要来就来,不过出了事我可不管你。”
谢不惊脱掉衣服,只剩一条四角裤跳进了海里。
大叔放完鱼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自制泳镜递给了他。
谢不惊接过泳镜戴上,发现这东西虽然看上去简陋,但也不怎么阻碍视线。
就是这里的海域水质不够清晰,黄澄澄的,有着大量漂浮物。比起夏威夷、大溪地动辄几十米的能见度,这里的能见度估计不到3米。
在清澈的海里潜水和在浑浊的海里潜水,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能见度高的大海能拓展人的视野,给人带来极致的潜水体验,但浑浊的海下更像是一个囚牢,四面八方都看不到头,无助而孤寂。
大叔入海后,迅速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谢不惊握着鱼叉,独自在海底搜寻着。
他不太习惯这种浑浊海域带来的陌生感,仿佛随时会有怪物从浑浊的海里钻出来攻击他。
越往下光线越少,只有几条灰不溜秋的小鱼从他眼前划过,又迅速消失不见。
直到他肺部的氧气濒临耗光,谢不惊也没有看见任何大鱼。
而且憋气的时间比他预计中短了好多,竟然才刚过三分钟。
要知道,他之前冲浪时做潜水训练,都已经能憋气5分钟了。
谢不惊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动态的无氧潜水,比静态潜水消耗大了许多。
但那位大叔依旧无比矫健,大约3分钟后,大叔再次返回岸边,手上又捏了两条鱼。
谢不惊:“……”
谢不惊留了下来。
跟着大叔下海一周后,他才在水底捉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条海鱼。
圆滚滚的,后背立着一排硬刺。
大叔告诉他这叫黑鲷,当晚就把黑鲷给他煮了汤。
又过了两周,谢不惊已经习惯浑浊的海水,憋气时间也大大延长,已经能和大叔抓到一样多的鱼了。
此时已经是4月初,他已经“自主训练”接近两个月,是时候回去了。
离开时,谢不惊又去了一趟那个充满鱼腥味儿的农贸市场。
和当初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时不同,现在他已经能清楚的辨认出各种海鲜的品种、习性、好不好吃。
码头依旧繁忙而嘈杂,因为休渔期即将来临,渔民们比以往更忙碌了,但在延伸到海里的石阶上,依旧有小孩儿光着屁股往海里跳……他们都是依赖大海为生的人。
高铁奔向远方,雾蒙蒙的车窗玻璃倒映着谢不惊瘦削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