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新招待所二楼客房。
“咳……咳咳咳咳!!”
浴室里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喘,还带着作呕声,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西装革履的男人双手撑在水池上,似乎很痛苦,额前的头发都在发颤。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缓过来,长舒了一口气,抬起眼睫。
谢安珩眸子陡然睁大。
镜子里的这张脸不是他。
虽然有七八分相似,但细看还是能发现区别,尤其是那双眼睛,色泽浅淡,像一对琉璃珠子。
而谢安珩自己的眼瞳是非常纯粹的乌黑色。
他拧开水龙头又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想让大脑清醒一点,但再度抬头,周遭的一切还是没有变化。
陌生的身体,陌生的环境。
谢安珩忍住叫嚣的头痛,扶着门框想走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结果脚刚往前一踏,腿下倏地一软,整个人又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嘶……”他下意识拿手往前撑住自己,但掌心猛地刺痛。
被床边的棱角划破了,鲜血汩汩地就往外冒。
谢安珩随意地往身上擦了两下,摇摇晃晃重新站起来,这才发现刚才他踩到的是一个小瓶子。
一瓶安眠药,而现在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一半泼在地上,剩下的一半估计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脑仁里一阵钻心的疼和眩晕,谢安珩往后跌坐在床上,好半天才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棚户区改造项目的一栋大楼里参观。
但那大楼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塌了,他刚好站在一处承重柱下面,迎面就是一块水泥砖砸向他的脑袋,瞬间让他失去了意识。
而再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谢安珩捏着那瓶安眠药,轻轻将它放在旁边的桌上。
很显然,他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吞药自尽了。
这种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但谢安珩暂时没空思考,他刚刚差点把整个胃都吐出来才把那些东西吐干净,现在又渴又难受,急需药物和水。
他恢复了一点力气,翻了翻口袋,找到了原主的钱包,稍作整理便起身离开房间。
出了房门,迎上外面的阳光,谢安珩眯了眯眼睛,抬手挡住,这才看清面前的小巷子。
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这一瞬间,他最黑暗最痛苦的那段童年记忆几乎扑面而来。
谢安珩轻轻皱了皱眉,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药店,拿了包扎的棉布跟碘酒,还有一些催吐治疗的药物准备去结账。
刚好是下午接近放学的时间点,前面有不少家长站着和药店老板聊天,还有来买东西的客人,排了一条小队,谢安珩跟在队伍末尾等待。
“昨天晚上那小孩又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