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后院,有一个两百多平米的玻璃花房,陆寒江让他先在这里坐会儿,自己去取些东西。
玻璃花房里亮着明黄色的灯光,虽说同样是欧式风格的装潢,但这里的装修却更显温馨,外围半圈围着一些管亭甚至认不出来的绿植,沙发一侧,植物的藤蔓绕着浅色的柱子攀爬,尾端俏皮地翘在空气中,除沙发外,右侧是一个木质吧台,吧台外侧摆着六把凳子,吧台后面有几个花盆架,最右侧的花盆架上摆满了多肉,中间一个则是一些文竹和绿萝,旁边有一盆吊兰,最左边的花盆架上,只有一株植物,植物还小,看不出来是什么。
却让管亭莫名有种熟悉感。
管亭忍不住上前几步。
他正要伸手摸摸那株植物,花房门忽然被打开,陆寒江带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走回来。
“看到什么了?”他问。
管亭愣了愣,收回手道:“没什么。”
陆寒江来到吧台边坐下,倒了两杯酒,托起腮看着那些盆栽,“多肉是奶奶和爷爷一起种的,文竹和绿萝是爸妈种的,吊兰是含柯和……咳,是含柯种下的,剩下一个是我。”
“这是什么?”管亭好奇地问。
陆寒江轻笑:“向日葵。”
话音未落,嘴角的笑意陡然一僵。
这些植物是两个人在特意的日子里合力种下的种子慢慢发芽而成,其实这个传统是来自于陆老夫人,她刚和陆爷爷在一起时知道他身体不好,于是便隔段时间就会种下一盆多肉,意为这些被她种下的多肉也是陆爷爷的命,多肉不枯,陆爷爷就不会离开,后来陆爸陆妈也学着陆老夫人特殊日子在花房里留下他们恩爱的痕迹。
当时,陆寒江特意问过管亭想在花房种什么,管亭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想种向日葵,但怕占地面积太广,陆寒江没想太多,只是调侃一句接下来的几年要把这里种满向日葵,却从未想过管亭为什么会想种这个。
向日葵,这不正是毕业典礼上陆寒江递给管亭的花束吗?
管亭听到向日葵三个字,心中微微一动,他依依不舍又看了几眼,这才回到吧台边坐下,视线依旧时不时会不受控制地飘过去。
陆寒江绷紧唇角,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他将其中一杯酒递给管亭,莞尔问道:“你也喜欢向日葵?”
“喜欢。”
管亭脱口而出,随即愣了一下。
他喜欢……吗?
大概是喜欢的吧,至少听到这三个字,心里会升起鼓鼓胀胀的满足感,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看来我们的共同爱好又增添一项。”陆寒江面色不改,和他轻轻碰杯。
管亭喝了两口酒,不好意思地笑笑。
还真是啊,他和陆先生的爱好真是过分相似了。
玻璃花房很适合观景,在这里嗅着花香,喝着红酒,和身边的陆寒江聊天,管亭忍不住放松紧绷一天的身体。
陆寒江看着他笑,“看你今天一天都惴惴不安的,现在呢,感觉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
今天毕竟是来参加陆老夫人的生日宴,管亭哪可能不紧张,不过现在确实自在一些,还是跟陆寒江待在一起舒服,管亭想想,又倒了一杯。
陆寒江眸光闪烁。
他特意从酒窖里挑了瓶度数不高的红酒,就是为了让管亭喝点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放松一点,别这么绷着,现在看来,酒精好像还有其他作用。
抱着这么个想法,陆寒江开始满脸笑容地陪管亭喝酒,管亭一杯接一杯下肚,可一点醉意也没有,越喝越清醒,陆寒江没想到管亭酒量会这么好,眼看红酒见底,他咬咬牙,干脆仰头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
“唔……”
管亭其实有点上头,脸颊微红,但他脑袋尚且是清醒的,听到陆寒江微弱的声音后,管亭侧过头看了一眼,惊道:“陆先生,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