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行止替他掖好被角、盖好被子,才嘱咐道:“躺着歇一会儿,我叫个午饭,饭到了再叫你。”
殷染没多说什么,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便看着津行止离开。
事实上,津行止刚回到房间,殷染就从被子里起了身。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柜子,拨开遮在锁孔前的衣服,再次转动钥匙。
钥匙旋转伴随着轻微的声响,也将细小的粉尘带落。
光线从掩盖锁孔的衣服间穿过那道金属门,照在了其中摆放的一册书本上。
殷染伸出手,将手搭在书本上,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从他的指尖处蔓延而上,如同电击治疗的仪器,给予他疼痛的同时,让他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声音。
“我讨厌他们,我不属于这里。”
“滚开,我不需要。”
“离我远点,别碰我。”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或者说,这是以前的“殷染”的声音。
殷染抓住那暗褐色的书脊,将那书册从锁背后的空间里抽出。
迎着光线,他将那个本子打开,浓重的油墨味从书页里传来。
与其说那是书,倒不如说,那是一本日记。
“殷染”的字迹倾泻其上,每一笔都在描述着他不如意的生活。
殷染勉强辨认着那些情绪失控时记录下的文字,竟发现“殷染”每次做梦,几乎都会梦见一个和他长着同一张脸的人,每日生活在逃亡和苦难之中。
而那些被“殷染”记录下的文字,无一不是他找回的记忆。
这其中,竟还有他完全没印象的记忆。
比如,对于他刚刚想起来的那一段禁术的描述。
由于三代出灾星的预言,他所在的家族一直被其他家族忌惮。但他们都不知道,所谓的灾星,其实是被创造出来的。
这种近乎失传的禁术,可以将个体中所有需要摒弃的“腌臜”全部抽离本体,同时获得超出高等血族近百倍的战力。
千年前,他们家族就创造过一个这样的怪物。
那怪物却因为失了神志,大肆杀戮,其所到之处,只余死物。
如果不是那怪物最后爆体而亡,整个种族大概都会因此覆灭。
危机解除的往后千年里,这件事都是族人缄口不言的禁忌。
越往下看,殷染的头痛感就越强烈。
殷染勉强支撑精神翻到最后一页时,却只看到了一行字。
那字迹飘逸、笔锋婉转,和他的行笔方式完全一致。
「我会不会,就是他。」
看到这句话,殷染的疼痛感瞬间被推至巅峰。
日记本从他手中掉落,割开沉重的空气,落在冷硬的地板上。
殷染用力按压头骨,脸上泄出难以忍受的痛苦。
记忆像是无数电影片段,劈开殷染的脑海,强行将“殷染”过去那些混乱不堪的争吵,毫无逻辑的冲突塞进他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