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不再负隅顽抗,接下来的审讯就变得顺利了。
槐婆婆与乔老汉勾结在一起,溺死了李大郎,抛尸在村外的池塘里。村长请了郎中来验,之后上报里长。一连串的流程走过来之后,判定李大郎是醉酒失足落水。
嫁人不足半年的李钱氏就这么成了寡妇。
李大郎家境尚可,也有几亩田地,不过李家的其他人是不会由着一个寡妇霸占李家的田地的,李钱氏在村里没了活路,与她有私情的乔六郎又因为担心案子会追查到自己头上,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槐婆婆走投无路,她担心娘家会将她再卖掉,不敢回娘家,索性回来投奔旧主人。黎章氏那时正在筹备婚事,身边也缺少得用的人,便留下了槐婆婆。
“民妇也没想过乔六郎竟然会找到黎家来,并以旧事威胁。”槐婆婆惨笑,“民妇没有办法,只好拿些银钱给他……”
凤随问她,“银钱何处得来?”
“起初,民妇拿自己攒下来的体己给他。”槐婆婆眼中流露出怒意,“没想到他都拿去赌,很快又找上门来。民妇没有办法,就说干脆一起死好了。这老东西见民妇身上没有多余的油水,便说让民妇再给他一笔钱,他就回乡去,再也不来找民妇。”
凤随冷笑,“你信?”
槐婆婆拭泪,“民妇走投无路,不得不信。”
是了,她是不敢去告官的。
槐婆婆沉默下来。
凤随便问她,“后来,你从哪里搞来银钱堵这个大窟窿?”
槐婆婆微微侧过脸,好像不去看黎章氏就可以当她不存在一样,声音也不自觉的气弱了,“民妇积蓄有限,都给了乔老汉……”
她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道:“娘子刚好要去青水庵供奉,又害了头疼,就……就让民妇带着这些银钱跟几位相熟的娘子一起去。民妇就寻个由头,半路上推脱有事……将银钱给了乔老汉。”
黎章氏大吃一惊,但顾虑到刚才的两次掌嘴,不敢出声,只是气愤不已地盯着槐婆婆,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做这样的事。
凤随便道:“不止是银钱吧?”
槐婆婆瑟缩,“民妇与娘子朝夕相处,不敢轻易动她的东西。就……就拿了小娘子的几样首饰……”
“你偷走小刘氏的雀头钗,又怕事发之后,牵扯出你的麻烦,就跑到黎章氏面前造她的谣。”凤随也是大开眼界,他一向认为上岁数的人多是吃斋念佛,心慈手软,想不到还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槐婆婆垂头应了声是,“民妇对大娘子说,这雀头钗,小娘子平时喜爱的很,寻常日子都不舍得戴。如今不见了,怕是……怕是送了情郎……”
司空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小刘氏送信回家的时候要说黎家逼死她这样的话。
她那时已经知道槐婆婆不安好心了,但无奈婆母和丈夫都十分信任她,反而怀疑她与别人有了私情。
小刘氏便想着把话说的严重一些,引起娘家人的重视,尽快来一趟黎家,给她撑腰,同时将这件事撕扯清楚。
但槐婆婆知道她让周婆子送了信,狗急跳墙之下,当夜就动了手。
凤随又问,“小刘氏怎么知道是你偷了她的首饰?”
槐婆婆不敢抬头,“她看到民妇带着孩子在她房里玩耍,猜到是民妇所为。但民妇跟娘子住在一起,她是不敢到婆婆房里来乱翻的。”
凤随扫了一眼黎章氏,见她眼圈通红,满脸都是愧意,便猜到小刘氏必然曾跟她说过槐婆婆不可靠这样的话,只是她不肯相信,反而怀疑小刘氏是倒打一耙。
槐婆婆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叫屈,“小刘氏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那天民妇并没有跟着邻居的几位娘子同去青水庵,就跑来逼问民妇是不是私吞了娘子的银钱。她警告民妇尽快还钱,否则就要告诉东家,将民妇赶出门去。民妇也是没有办法了……”
一旦小刘氏把这事儿在黎章氏面前捅破,槐婆婆再如何花言巧语,黎章氏也不会信她了。而且她必然会逼问银钱的去处。
若是牵扯出乔老汉,后果更是不堪设想。